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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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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青云颔首应答,带着一队披坚执锐、昨夜才见过血的武将娘子们出了内院,回去休息洗漱。

薛玉霄推门进入,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松散下来。从昨夜到今日,她脑子里的思考、嘴边的指令就没有停歇过,实在精疲力尽,于是伸手胡乱地扯了扯领子,坐在床畔的藤屉春凳上,垂着眼睛自己解衣带。

她解了几下,没扯开,正有些烦躁要喊人的时候,一只手从右肩边伸了过来,很快将纠缠在一起的带子解开。

这手还挺好看的。

薛玉霄原本有点燥的心情一下子恢复了,她盯着替她更衣的这只手,白皙匀称,骨节分明,看起来像是一双适合弹琴研墨的手……很像裴郎的……

裴郎在窗下看书吗?这是哪个侍奴,怎么感觉这么……

薛玉霄短暂一怔,忽然偏过头看去,眼睫几乎触碰到他的脸颊。两人的呼吸猛地交融到一起,从温热到冰冷,再从一阵阵的乍暖还寒,这完全天差地别的两种气息扫落在彼此的面庞,犹如两条不断缠绕着、抵死交尾的蛇。

没等薛玉霄反应,裴饮雪率先拉开距离,只余一张清冷而沉默的侧脸。

“裴郎……你怎么……”薛玉霄颇为意外,“还珠和还剑呢?”

“还剑去煮茶了。”裴饮雪道,“至于还珠……自从你上次凶了他,他就不敢在你面前近身伺候了。”

“哦……我忘了这一茬儿了。”薛玉霄摸摸鼻尖,感觉浑身不自在,“那你来吧。”

服侍妻主更衣,这是理所应当之事。

但薛玉霄其实没怎么被他服侍过,这次换她浑身上下都在喊“救命”了。平日里薛玉霄不说,他也不会主动揽这种事,这导致薛玉霄对他的触碰觉得没那么习惯。

薛玉霄是坐着的,这样衣服就不太好换。他的手像游蛇一样抚过她的腰线,连带着碰到腰带下方的坠饰。在细碎的玉珏碰撞声中,薛玉霄感觉到他的手指将里面细细的绳结勾出来,摩擦在侧腰上,几乎有一点痒。

好痒啊……

薛玉霄挪了挪坐的位置,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地挪过来,取下她身上的配饰。

裴饮雪一直垂着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薛玉霄为了缓解尴尬,主动开口问他:“你有没有被吓到?我回来太过忙碌,只睡了两个时辰,没顾得上问你。”

“没有。”他道。

“遇到这种事,别人家的小郎君可吓到了不少。”薛玉霄玩笑道,“你胆子好大。”

裴饮雪道:“你还看到谁家小郎君被吓住了?”

“我……”薛玉霄顿了顿,“啊?”

“没什么。”裴饮雪飞速解释,“只是好奇。”

薛玉霄不疑有他:“也只是听崔明珠说的。她说卢氏的小公子找回来了,但被吓得够呛……”

话音未落,裴饮雪忽然说了句“抬一下手”,旋即倾身过来,两人的身体猛地贴合在了一起,他的手环绕到薛玉霄的身后,将固定衣服形状的布扣细细地解开。

薛玉霄呼吸一滞,感觉到他冰凉的吐息落在耳后——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的冷并不带着刺骨的寒气、也没有当初洞房花烛以刀逼杀的铮铮肃杀,就那么轻柔地、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枝残雪,融化在她的耳垂边。

薛玉霄听到他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道,“我好着呢。”

“没想到你真的是为了救人。”他的低语如同叹息般,很近地在耳廓边响起,“没想到你不止是说说而已……”

薛玉霄露出笑意,说:“你现在才算认识我了?我可是很厉害的。”

“嗯,你可是……很厉害的。”

他居然这么乖乖地承认了。

薛玉霄愣了一下。她从来不吝啬夸奖自己,但这夸奖的话——尤其是裴饮雪嘴里说出来的真心夸奖,难度可比她自己夸自己要大多了。

薛玉霄正要扭头看他的表情,判断一下裴郎是不是真心的,就感觉里衣的带子全解开了,薄薄的衣衫落到他的怀里。

按照规矩,妻主的里衣当然也是当夫郎的来整理缝制,如果有正君的话,上面的绣活儿甚至只能交给正君去做,这是潜移默化出来的、对正室权益的一种维护。

裴饮雪像是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动都不敢动,他沉默着把薛玉霄的里衣整理好,连指尖都透着一股烧熟了似得粉色,偏偏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很冷静地道:“已经烧好了水,要去沐浴吗?”

冷静,冷静……只是她的……她的衣服……

怎么可能冷静?他感觉自己浑身往外冒热气,只是因为天生体温低,才没有一串轻烟从头顶上冒出来的……

薛玉霄也不好意思再让他帮忙:“我自己洗就行了,你坐一会儿,不用管我。”

她没那么习惯贴身服侍,这是薛玉霄迄今为止最大的破绽。

裴饮雪听到她进了隔间的声音,心绪逐渐安定下来,在脑海中回想。

薛三娘从小金贵娇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怎么可能会不习惯服侍?这是让裴饮雪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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