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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是个平常的上午。

和平时一样,我与姐妹挽着手赶操场上体育课,扯几句闲话,乐了就笑作一团,如此平淡的日常。

你走出班级,阳光打在你脸上,比任何时候都更像阳光。那时只是被惊艳了一瞬,没有那么多别的心思。真的。如果后来执念没有那么深的话。

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少了个过客,多了个特别关注。是夏季。你和他们的五颜六色不同,你只是一件白衫。那么简单,那么深刻。以至于我隔老远就能认出谁是你,谁是别人。

晚自习下课去上厕所途经你班,与我同班的女生把你唤了出来,站定交流几句,你又跑回班门口唤另一个人的名字。我和姐妹偷笑。因为你唤的名字音似我们熟识的人,我们压低声音,低笑着模仿你的喊话。快乐好简单。

食堂出来往教学楼通的这边是缓坡,下坡路。下坡路的左侧是排排立的树,右侧隔着栏杆,是乒乓球台。一眼就看见了你。你不知道,白衬衫那么扎眼。

原来你还会打乒乓球,好厉害。后来的体育课也不总往教室跑了,也去乒乓球台和女孩们切磋。说是切磋,实际上最擅长把乒乓球当羽毛球打,笑看同伴弯身捡球。

一乒一乓之间,一笑一闹之间,逐渐摸到些门道,不再破罐子破摔有意打偏让同伴捡球。有时也学着专业选手吹球,360°浮夸地晃动乒乓球板,听女孩们笑称女乒预备选手,立马耀武扬威起来。然而打出的球仍没有脸上表情精彩。

周天的下午外出吃饭,遇见你时意外之喜。我迅速检查仪态,作出路人应有的表情,内里暗暗注意形象。眼神飘过去。你只是低头刷着手机走路,风平浪静,与我这边的波涛汹涌形成反差。

一心三用,容易栽倒。我暗骂。

那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给你取了个代号。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告诉别人。那时余出的时间常用来幻想我们的故事。我们。我们会有故事吗。我心里酸酸的,不愿再想。

故事的开始应该是认识,所以当看见你进了我班和他人交谈时,一心想着抓住机会快快认识你。

你离开不久,我到方才女孩跟前,带着局促和拘谨,拜托她同我出来一趟。我支支吾吾地讲出我的意图,她似乎有些兴奋,她语调上扬:喜欢啊,那大胆追爱啊。我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害怕失败后的舆论。

嗨,这有什么,谁敢说喷死谁。我们已经走到安静的一角了,我胆子稍稍壮了点,我说:你可以告诉我他的一下信息吗,我想

我还没说完,她的表情却立马从兴奋到不可思议,她说:雯子,你不会想耍朋友吧,他那么优秀,只能是做朋友吧。

我十分尴尬,一时无言,扯起嘴角:嗳,严姐,你看你,我想的就是做朋友啊。她立马安心,她的笑容再度回归,她说:那就好,你不知道,以前有一个很乖的妹天天来等他放学,还有每次文艺汇演后,好多女生堵着要微信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我尬笑,难堪也从脖颈渐渐爬到脸侧。即便已经如此难堪了,我仍有一丝火星未熄,我说我还是想认识一下。

她也没再多话,说:行吧。

与她散后,手心攥着一手冷汗,到厕所冲手,一时竟分辨不出是是水冷还是手心冷,难堪是冒着寒气的水,注入我体内,顺着血管填满全身。好像全身的皮肤这里烧一块的,那里冻一块。明明是夏天。

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有这么差劲吗。在此之前才被夸过,她为什么这么贬低我。心里的小狗流泪了,我也快流泪了。莫名其妙地流泪就太怪了,又把泪水含回心口,胸口闷闷的,脸烫烫的。小狗垂着脑袋,像才被大雨淋过。

我甩干手,回到教室午睡。为了下午的考试。可是睡不着,教室里没开空调,闷闷的。脸埋在自己环着的臂弯,脑子里既像糊得乱七八糟的浆糊,又像被晒化的柏油路,隐约能闻到强光烤柏油路的热气味,亦或是艳阳下鞋踏跑在塑胶跑道的塑胶味。一时不知道是生理难受还是心里难受,或者都难受。

醒来的时候脸上被表带压出的红痕明显,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意识清明的第一瞬竟然是叹气。

可是初次的舆论非常重要,严姐的一番话让我与他之间已然竖起了高墙,不是阶级的高墙,不是贫富的高墙,是尊卑的高墙。我叹气的心隐隐有笑意,尊卑,这形容好笑。

可惜那时的我,竟没法说服自己,只是一直一直悲观地默认自己的卑贱,很久很久。

下午的考试。中午没睡好,脑子嗡嗡的,是许久不熬夜偶尔熬一次夜那种意料之中的难受。听听力时,眼睛钉得死死的,单词被排挤在脑外,做阅读时也没发集中,像是耗力许多只余一了点被人拖着走的力。

几篇阅读下来,似坐了趟空气流通不畅的班车,胸腔里都是那股子味,连脑子里都是。收卷时有些破防,哭也哭不出来。我到底在拿什么浪费光阴。脑袋没有手的支持,缓缓地、庄重地降落到平板桌面。

出来考场,还是没下车,依然气闷。眼见他从隔壁考试的门出来,有些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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