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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人会把不好意思说出口,还这么直白。
徐砚程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放好后,他擦干净手,探了下她的体温,好点了吗?
许萦顺着他动作仰头:好多了,下午麻烦你背我我上楼了。
醒起来后,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这件事。
徐砚程:你先多吃几碗饭,再说麻烦我的话。
对啊,多吃点儿。程莞把筷子塞到她手里,你这么轻,他就是背着你爬楼梯上来也没问题。
酒才半醒的许萦被母子俩你一眼我一句绕得昏沉,吃了两碗饭,胀得她坐不下,程莞拉着她出门散步,让徐砚程在家洗碗收拾桌子。
徐砚程幽幽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生无奈,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程莞来他们家里住的原因,她恨不得一直黏着许萦,哪里还有他插话的份。
去到楼下,许萦和程莞在小区内散步,不认识什么邻居,走起来毫无压力,不怕碰到熟人。
您是有话和我说吗?许萦观察程莞许久,总感觉她想支开徐砚程。
程莞温婉一笑:被你看出来了。
许萦:我也是猜的。
程莞唉声:其实吧,也不是特别重要的话,但是又觉得应该和你说,至于是不是重要的话,你自己判断比较好。
这席话听在许萦心里,略显得沉重,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我本来以为你和阿砚是恋爱后结婚的,前天才懂你和阿砚是闪婚。程莞看她,补充说,相亲认识的。
许萦被看得心虚:嗯,但是我们相处得不错。
程莞:婚姻一开始夫妻虽然在磨合,但出于礼貌还是能和睦相处,当然不错。
许萦捉摸不透她的话,您是想劝我们
打住,我不拆婚。程莞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要是被阿砚知道,下次他可不给我进家门了。
程莞对儿子还是有信心的,能选择和对方结婚,又对照顾许萦很上心,说明是看重这场婚姻的,她来劝分岂不是要断母子情分。
就和你聊聊天,不要想太多。程莞拍了拍她后背,冲她温柔一笑。
许萦最抵不住别人的示好:您说
程莞:其实,当初我和阿砚爸爸离婚是因为我患上了抑郁症,因为在过去的那十年里,我把所有的重心投入家庭,不断地被忽视我作为个人的价值存在,我的所有价值只能体现在家庭中,我像没有了自我。阿砚的爸爸以前很忙,他也是后来才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争执一段时间后,他选择和我离婚,我从心理上减少许多负担,开始接受治疗,把重心放到工作上,慢慢好转,我和阿砚的爸爸找到了我们之间相处的平衡点,但给阿砚心里留下不少的创伤。
许萦心中一震,没想到其中的内情这么复杂,难以想象程莞这样意气风发的事业成功型女性经历过这些。
您是担心他?许萦不太敢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程莞接着说:他会很看重你们的家庭,如果以后你们不合适分开,家庭的再次破裂可能会给他留下更深的心理创伤。
我说这些不是道德绑架你,我是想和你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阿砚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很渴望家庭生活。
我愿意把一切往好处想,小萦,我希望你们能幸福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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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莞的话令许萦久久回不过神。
晚上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脑子浑浊,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闷得慌。
旁边伸来一只有力的胳膊,徐砚程把她塞到被子里,拖着懒散的调子问:不困吗?
许萦摇头,乱扯一个理由:下午睡太久了。
徐砚程睁眼看她,一双瞳眸亮晶晶的,没有任何睡意,叹了口气,把她搂到怀里,吻着她的发顶:下午回家你喝醉了,知道吗?
许萦更不安了:我不会乱说话了吧?
徐砚程:说了很多话,最后跟孩子一样哭着说二十六年的人生要交白卷了。
在他的提醒下,许萦脑子里的碎片慢慢拼接起来。
徐砚程抱她到房间,要给她换衣服,她就拽着他的手一个劲吐苦水,说现在的工作她很不喜欢,同事让她很容易产生焦虑,他们的三观和行为处事她也无法认同。说肖芊薏问她为什么回江都,其实她去哪里都好,因为没有勇气再在京都待下去了,明明满怀期待去到京都,以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可以摆脱讨厌的生活,却一直活在挫败里,或许也曾经做过很多成功的事情,但现在只能想到不好的,甚至到后面连轻易能做好的事情都不想去做好,反正都不好,那就更差算了。
那个你别放心上,千万别放心上,我也就心情不好容易消极,一消极就全想的是不好的事情,很容易说一些丧气话。许萦手撑在他胸膛,慌忙起身。
她的长发散落下来,发梢拂过他的脸颊和脖子,痒痒的,他用手把她头发拢到她脑后:放心上了。
许萦听完更慌了,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不知道怎么找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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