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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鬓头春(四)(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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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伸手叫刘裴恭递上灯笼,蹲在船尾亲自打灯给他照明。

燕云孙拨拉了几块石头一无所获也不气馁,抬手抹一把脸继续翻找。

梅沉酒看他的手没入水中洗下些粉白的东西,脑袋顿时懵住,...端朔,你今日是...擦粉了?言毕便把灯笼凑到他脸旁,这才发现他的颊侧白得异常。

啊...是...是啊。燕云孙抬起头来眼神闪躲,嘴里也有些支吾,很...难看么?

梅沉酒嘴角一抽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试探道:...你自己涂的?

不是...大姐今日在家中闲着无聊,知道我要出门便拉着我画了,还说什么美姿容的话...燕云孙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下去。

梅沉酒恍然大悟,噢原是这样。随即她十分理解地安慰道:不难看不难看,恐怕明日建康城内便会传遍你的美名。让我想想,粉面郎君燕端朔,你说这称呼好不好?她拍拍燕云孙的肩膀,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舱内的银霜突得笑出声。这一笑不打紧,刘裴恭也跟着笑了起来。左先光低咳了几声,显然也是在掩盖笑意。

九哥你又拿我玩笑。燕云孙气得用手舀水泼向梅沉酒,她则早有预料地先一步站起躲开。

燕云孙无奈叹一口气,甩甩手也同样站起来,不说这个了。九哥还是说说你们怎么过来的罢。本来想着你和银霜不会撑船,我们便要先等等的。可是你们压着时辰来,我们实在是等不住。言毕他又摆出十足的困惑,舟里就你们两个人,难不成是它自己漂过来的?

你怎么又跟我开起玩笑了,舟里哪里就我和银霜两个人,船头站着的老叟...梅沉酒边说边回头,脸上的笑意却完全僵住。

空无一人的舟首,竹篙就被横放在船艄。风簌簌地从她耳际吹过,梅沉酒只觉得心惊。

银霜一直默默地听,注意到燕云孙话中的不对劲后便冲到船头查看。他来回踱步,将竹篙拿起又放下,最后回头看向梅沉酒时也是一脸愕然。

九哥,你在胡说什么。船头哪里有人?燕云孙继续发问,梅沉酒沉默坐回舱中。

似乎是思忖了一会儿,燕云孙又鼓掌道:对了!据说人投水后多成水鬼,这江中那么些年来怕是有不少人掉进去。九哥你莫不是看到了水鬼?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梅沉酒没有理睬燕云孙,低声询问同回到舱内的银霜。

银霜的视线还凝在外头,眼里惊异不曾散去,我方才抓住他的时候就发觉他臂腕极其有力,绝不是无能之辈,更不会是个死人。

今夜小舟太多,方才光顾着弹琴反倒忘了注意船的动向。既然你说他身上是有些本事的,我想他自然寻着法子躲到别人的船上了。梅沉酒淡淡道。

银霜笑了笑,避开他们又做什么,看他刚才紧张的样子,难不成真有认识的人?他还想再说什么,梅沉酒却摁住他的手臂对他摇摇头。

她再次走出舱中站到船尾,提起脚边的灯笼指着燕云孙道:我看你这样子才像是水鬼。说吧,我刚刚碰见的撑船老叟是不是给吞到你的肚子里去了?

我哪里是个妖怪!燕云孙反驳道:天下要是有我这样爱玩的妖怪,早就和人打成一片了,哪里会让人害怕得逃跑。

说自己贪玩这话倒是不假,梅沉酒忍不住笑他。

左先光抬头望向夜空,而后侧身向梅沉酒道:时辰快到了。九弟方才不是好奇还有一家在何处么,那便行船过去碰碰运气罢。

梅沉酒瞧了一眼刘裴恭继续道:我同银霜都不会撑船,你们难不成真让我们漂过去么?

还是我来罢。刘裴恭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竹篙递给左先光,后者踌躇了一下才认命接过。

两船一高一低,刘裴恭想要踏上船尾便显得有些为难。梅沉酒刚想去扶,却不知银霜早已站在她身侧快一步伸出手。

九哥看着就像是没什么力气的。你要是扶着裴恭先生,估摸两个人都要变成水鬼。燕云孙摸着脑袋振振有词。

任是梅沉酒这样心里有几分猜忌的人,也忍不住被他逗笑,那好,我若是和裴恭一同变成水鬼,定要拿你这只妖怪打牙祭。

...他精通乐理,更是善箫。九弟既然带琴,就试试看寻他罢。左先光总能掐准时机出言,梅沉酒觉得实在难得。

白鹭洲不过长江中极小的一处汀洲,越至深夜江潮便越是暗藏汹涌。刘裴恭撑船前行破开涌浪,左先光亦在舟后跟随。

小舟没行多久,梅沉酒便听到箫声绵绵絮絮地紧迫江面传过来。箫声虽玲琅,却自存一分戚戚好似清冷佳人泣泪,道是缠绵悱恻的绕指柔情。断续的律调缓而清晰,恰似在芙蓉帐暖间低声轻诉。

梅沉酒略显迟疑,思索后只得拨弦作哀,叙在箫声之后。

对方似是甚解她心中所虑,便急促骤停当下凄婉律调,转而激越进曲,铿锵有如兵甲相接。又似锋刀锐刃过肩,身影交绰时舐一口掌心热血,随即银枪擦鸣破沙而起直逼劲敌。

梅沉酒眼前一亮,倏地收手转调。

琴音如得生息八面赴来,没有丝毫犹豫和滞后,紧紧缠结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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