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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昼抬头瞧了眼那乌黑的钨丝灯:改天我过来帮你把这灯换了。
朱依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过两天应该就有人过来修了,我上回就给房东反映了,可能国庆大家都放假了,就没过来处理。
李昼脚步放缓,回过头看她。
怕麻烦我?
朱依依摇头:不是。
真的?
真的。
李昼笑了笑,也没拆穿她,继续往前走。
到了楼下,李昼让朱依依别送了,他自己走过去就行,可朱依依觉得礼数还是得到位,便送他到车前,她琢磨着还是应该道声谢:今天辛苦你了,一路上开车开了那么久,本来说好我请你吃饭的,结果最后还是你给我和周茜做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李昼突然转过身,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朱依依身子僵硬了一瞬,她承认她还不太习惯男女间这些亲密的举动。
李昼:如果你想谢谢我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点建议。
嗯?
改天有时间的话你也给我露一手,怎么样?
朱依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着说道:行,不过我做饭很难吃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昼笑意更浓:你这么说,我更要尝尝是不是真的这么难吃。
送别李昼后,朱依依回到楼上,周茜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朱依依喊她起来去洗澡,她哼哼了半天最后眯着眼睛去了浴室,差点连衣服都忘了拿。
许是路上行程太奔波了,这天晚上周茜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着了,而朱依依不知怎么竟然失眠到半夜,想到第二天七点多又要起来赶公交,朱依依一边焦虑一边睁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越心急越是睡不着。
夜色如水,窗外月光透进来,地板上印出淡淡的月光,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后,朱依依轻轻拉开薄被,起身去客厅饮水机倒了杯开水,就着温水吃了颗褪黑素。
褪黑素对她一向有用,工作后每个失眠的日子她都是靠褪黑素撑过来的,没多久,困意就像浪潮一样袭来,她眼皮越来越重,然后就像掉进时间漩涡一样,她做了一个漫长又细碎的梦,像一块又一块打乱的、不规则的拼图。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高中。
课间,走廊外人声沸腾。
她被周老师喊到办公室,那个时常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手里捏着一张粉色的信笺。她认了出来,那是她写给薛裴的情书。
她手心捏出了汗,不知道她写给薛裴的情书怎么就到了周老师手上。
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在这间窄小的办公室里,周永强当着在场所有老师的面将她写的情书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那短短的两分钟漫长得像是走完了整个青春,还没念完,她已是满脸通红,指甲抠进了掌心的肉,钻心得疼。
薛裴以后是要考清华北大的,你呢?按你现在的成绩,考个二本都够呛的,他从那一沓厚厚的试卷里抽出两张,这是薛裴的卷子,这是你的卷子,你自己看看你们的差距有多大,以后的路怎么走自己心里都没谱,尽想些风花雪月的,高考成绩不比这些重要得多
那一刻,朱依依觉得世界上最难堪的酷刑也不过如此。
她很想为自己争辩,她眼里不是只有风花雪月情情爱爱,她也有在努力学习,可是有些事情,努力了也还是没有用。
第二天数学课,周老师当着全班所有同学的面,意有所指地说:班上有些女同学啊,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学校明确规定了禁止早恋,不要再动那些歪脑筋了知道吗?不仅影响自己学习,还影响到别的成绩优秀的同学。
周茜啧啧了两声,在台下给朱依依递纸条:一看就是又有人给薛裴写情书,又被老周缴了。
朱依依一整节课都没有抬起头。
可少女的情怀不是那么容易被扼杀的,朱依依深思熟虑了一个月后,终于想明白了,现阶段她和薛裴主要的目标应该是好好学习为高考而战,她决定等高考结束后,再和薛裴表达心意,反正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很快就到了暑假,朱依依在薛裴家里借住,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搬了过去。
因为吴秀珍和朱建兴两口子去了外地旅行,朱远庭也跟着班里的同学去了夏令营,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吴秀珍多少有些不放心,便把朱依依托付给了薛阿姨。
因此她在薛裴家呆了整整两个月,她和薛裴几乎天天都呆在一起,薛裴辅导她做功课,和她一块儿打游戏,看电影,为了跟薛裴黏在一起,她还陪薛裴一块儿去上小提琴课,奥数课,书法课,虽然她对这些是一窍不通,只能在旁边干坐着。
有一天,薛裴说要带她去动漫展玩,她还特意换了身好看的衣服,可去到那里她才知道,原来不止她一个人。
那是朱依依第一次见到江珊雯,五官秾丽又明艳,一袭红色的吊带裙,裙摆刚到大腿根部,露出一双又长又直的腿,在人群中白得发光。
朱依依悄悄看向落地窗前自己的影子,一张没有任何特色的路人脸,是大街上最常见的长相,不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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