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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还没喝完,她就下了楼,整个楼道里都回响着她急促又匆忙的脚步声,她走得很快,带着股无名的怒火。
短短三天时间,她的生活被他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而他竟然还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出现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她的底线。
似乎没想到她会下楼,她走过来时,薛裴朝她笑了笑,从那温和的笑容里竟能看到些少年薛裴的影子,如同多年前,他站在这颗香樟树下等她一起上学,见她过来他便是这样笑着。
朱依依只觉得薛裴好像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明明在两个小时前还是一副居高临下、喜怒无形的姿态,现在突然又成了朗月清风、温柔无害的少年。
一一。
她刚走近,薛裴就用方言喊她的小名,念起她的名字时他嘴角总是弯着,尾音上扬。
我今天好像有点喝醉了。
他眉目深邃,眼睛好似藏着一层雾,身上笼罩着淡淡的酒气,那语气自然,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像是在和她抱怨为什么喝了那么多酒。
喝醉了就回去睡觉,朱依依指着东南方向那栋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家在那边。
我还不想回去,我就想见你。眼里那层雾渐渐散去,薛裴的声音变得悠远又缥缈,我还记得刚毕业的那一年,衔时发展刚刚起步,那会几乎每天都有应酬,有时候我喝醉了,你还会过来给我煮醒酒汤,在国外的时候,我尝试过让人做了一回,但味道还是不一样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朱依依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既然薛裴提起,她也正好把话敞开讲:薛裴,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过去对你的付出,那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我从来不欠你什么。
薛裴却好像没听懂她说的话,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着:就在刚才,我忽然想到,李昼喝醉的时候,你也会给他煮醒酒汤吗?你也会在旁边照顾他一整个晚上吗?
说到最后一句,薛裴喉咙竟有些干涩。
这些天,他一直刻意地去忽略朱依依和李昼之间交往的种种细节,但在这个被酒精支配的夜晚,这些想法一冒出来,他就头疼欲裂,比宿醉还要难受。
而更让他难受的是朱依依接下来这句话
我以前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可以毫无保留地付出,可以半夜一个人坐车从城北过来,一整晚不睡觉地照顾你,会担心你工作太累,熬坏了身体,周末过去给你煮汤。
你那会说让我也搬到附近来,还给我付了房租,我拒绝了,因为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要得到什么报酬,我也不是为了让你喜欢我才去做这些,而是因为我觉得值得。可是薛裴,你明白吗?我现在真的已经一点都不喜欢你了,所以我不想再对你好,也不想再回忆起以前那些事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醉的原因,薛裴无端地弯了弯嘴角,笑得有些讽刺:这就是你刚才在聚会上撒谎的原因吗?因为不喜欢我了,所以那些过去你全部都要否认。
朱依依仰头看他:我撒什么谎了?
我们的初吻。
薛裴的眼睛一直望着她,似乎要望到她灵魂深处。
好一阵,朱依依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立刻否认道:那不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朱依依不想回答他这无聊的问题,正要转身离开,但眼前的薛裴忽然俯身弯腰,右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膝盖抵住了她的双腿,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腕,身后就是香樟树,她没有任何退路。
两人鼻尖几乎碰到鼻尖,薛裴喉结上下滚动着,似在压抑着什么。
如果我现在亲下去,算不算?
树影摇晃,酒气弥漫,气氛变得旖旎又暧昧,朱依依却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连惊恐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从这具身体里抽离了出来,眼神变得空洞。
她安静地说起了一件旧事:你知道高二暑假,我们从动漫展回来那天,我从楼上往下看的时候,看到什么吗?
刚好看到你和江珊雯在这棵树下接吻,朱依依笑了笑,把话说完整,其实在那一天,我就该死心的。
假期结束,朱依依坐李昼的车回北城。
坐在车上那漫长的几个小时,她原以为李昼会和她解释那天反常的原因,但直到最后,都没有得到答案。
中途有一段时间,他们没有说一句话,生疏得像陌生人,她想起假期前夕他们坐车回来时满是憧憬的心情,两人从上车那一刻一直聊到下车都不愿分开。
回想起来那画面,恍如隔世。
车停在出租屋前,李昼没有下车送他,在朱依依下车前,他捏了捏她的掌心,说:依依,最近我工作那边出了点问题,所以情绪不太好,等我调整好状态再来找你,好不好?
她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李昼仍旧闪烁其词: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
嗯。
对了,薛裴最近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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