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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渐渐红了。
薛裴回过头时,看到的就是正在抹眼泪的她。
他停了下来,走近,想帮她擦眼泪,又迟疑地缩回了手。
他的话语像是在自责: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是不是又让你难过了?
朱依依摇头,她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许是这段时间加班太频繁,心理压力太大,她已经敏感到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能让她情绪失控。
薛裴很想给她一个拥抱,最后说的却是:我可以像他一样抱你吗?
她还没开口,他已经抱住了她。
在这个夜晚,他终于拥有了一个拥抱,虽然是以别人的名义。
她已经很久没离他这么近,薛裴环住她的后背时,指节都在轻颤,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发丝轻碰他的脸颊,他不敢阖上双眼,担心这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梦。
因为只有在梦里,她才会这样对他。
他最近又开始吃药,偶尔会产生一些幻觉,就像现在这样的画面,他们亲密无间,如同往日。
有个词叫普鲁斯特效应,是指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那段记忆。
薛裴想,他今天喷了和那个人一样的香水,她会不会想起他呢?
此刻万籁寂静,月色如银,当朱依依抬头要望向他时,他却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他的脸。
你上次说你不想忘记他,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温柔,我可以假装是他,陪在你身边,可以吗?
薛裴,你的自尊呢?
没有了。
早就没有了。
你能明白吗,我只想好好生活,这与你是谁都没有任何关系。
薛裴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继续往下问着:还是你希望我的脸,也和他一样?
大脑嗡的一声,朱依依难以置信地望向他:薛裴,你是不是疯了。
就当我疯了吧。薛裴无力地笑了笑,清醒的人太累了,我不想活得那么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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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走钢索的人
薛裴承认自己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满地的白色药片、梦中一脚踏空的失重感。
尖锐的物体划破皮肤表里,他开始喜欢聆听鲜血融入水中汩汩流动的声音,身体的疼痛带来的精神震颤,总有短暂的痛快。
他知道他生病了,很严重,但药物的治疗也无法抑制那些正在快速扩张的念头。
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
在她身上,他吃了这辈子所有的苦头。
在她和李昼取消婚约的时候,他以为她终于会回来了,他游刃有余地等着,等着她的回头,等着一切恢复如初,直到那个残忍的夜晚,撕碎了所有的假象。
从那个夜晚开始,他的信念崩塌了,于是他用尽了卑劣的手段,做尽了他所不耻的事。
他像摇尾乞怜的狗,但再也无法重新获得主人的宠爱。
他知道,她永远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对他了。
北城的秋天,夜晚风大,他站在风口处,忽然想起周时御对他说过的话。
他说:其实感情这回事,都是一开始爱得要生要死,等后面想清楚了,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每段感情都会经历这个过程,总有一天,你会释怀。
但他和她之间横亘着的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二十多年,从他记事起,他就拥有和她一起的回忆,她给他的是从未有过的偏爱,他青涩的少年时光,他事业的每一步成长,她都陪在他身边。他生活的每一个片段,都曾留下她的痕迹。
她早已融入他生命中的日日夜夜,呼吸的每个瞬息。
无法抽离。
拥抱还留有余温,朱依依望着眼前的人,是另一种陌生感。
她知道薛裴误会了她对陈宴理的感情。
她和陈宴理之间,早已没有任何遗憾,她更不需要通过他来怀念什么。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要走到最后,才叫有始有终。她上次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他死心,让他到此为止,但未曾料想会让薛裴变成现在这样。
眼角的泪还没风干,她看着薛裴,忽然开口:把衣服脱了。
薛裴愣了愣:嗯?
她指向他身上的外套。
薛裴眼里闪过茫然,但还是把外套脱了下来。
朱依依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薛裴在原地看着,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朱依依又盯着他的脸。
低头。
薛裴听话地弯腰半蹲,与她的视线平行。
朱依依把他额前的头发往后抓,直到看起来完全不像陈宴理,才收回手。
为什么要做这些,朱依依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人,因为刚哭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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