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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是没忘了告诫清秋清泉不许在娘子面前多嘴,清秋清泉经了上回芝麻糖的事心里也有数了,打算一会儿再悄悄去膳房取半碟子补上就行。

五点半,楚沁睡醒了。她浅打了个哈欠撑坐起身,忽而觉得右耳发痒,抬手一摸摸到一把毛发,吓得一哆嗦。

她呆坐了半天才冷静下来,犹犹豫豫地再度抬手摸到耳际。

哦,是头发缠上去了。再经一夜与枕头的摩擦,变得毛躁起来。

等等,她好好睡个觉,头发怎么会在耳朵上缠成这样?!

楚沁皱着眉往下扒着头发,心底很快就猜出了个最简单的答案。这答案的浮现并不复杂,因为国公府虽大,但敢在她睡觉时摸进屋干这种事的人却没几个,可她嘴角却禁不住地轻搐起来主要是不敢想象他竟会幼稚到这个份上!

这是什么无聊的恶作剧!

楚沁深呼吸,怀着仅存的侥幸揭开幔帐,问清秋:昨晚三郎睡哪儿了?

清秋闻言一哂:娘子睡得可真好,三郎过来您都不知道。接着就注意到了她那缕乱糟糟的头发,不由一愣,头发怎的乱成这样?可是勾着什么地方了?

楚沁两眼放空一声长叹:勾着幼稚鬼了。

清秋稍稍愣了一下就隐约有了猜测,不由笑了声,见她要下床就伸手扶了一把:奴婢瞧着三郎是个有趣的人,并不古板拘谨。娘子那些小事,或许不必那么瞒着他了。

清秋一心为她打算,觉得夫妻之间相互瞒着总归是不好,哪怕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却听楚沁又叹了声:他已经知道了。

清秋:啊?

昨天我告诉他了。她简短道,说着便在妆台前落了座,又问清秋,一会儿去打听打听西院那边怎么样了。

清秋早猜到楚沁要问这事,裴砚去学塾后她就先去膳房取了新的杏仁酥,然后便到西院那边转悠了一圈,这会儿楚沁一问,她即刻便答道:奴婢去问了,那边说安姨娘哭了一夜,几乎没睡,想是遭了些罪的。

楚沁心底盘算一番,估摸着她这样子恐怕不止是挨了二十板子那么简单,就嘱咐道:你去提点她身边的下人,让她们有事就来回话,别闹出大乱子。

这个大乱子就是指闹出人命。不说自尽,若是伤得厉害了发起高烧,搞不好也是要丢了命的。

清秋明白她的意思,恭肃地应了,又说:方才端方阁那边还有人来传话,一则是说今日胡大娘子那边有娘家亲戚要来,各房都不必去问安了;二则是说安氏这样不配帮您打理内宅,但您又刚病愈不久,胡大娘子也怕您累着,所以睦园的钱财账目就先由胡大娘子亲自看,其余不太累的事您看着拿主意就行。

楚沁一听就知道清秋是在复述胡大娘子那边的原话,还是那套功夫,既夺了她手里的权,又话里话外都是为她好。

楚沁对着镜子咂了咂嘴,心里想:胡大娘子这回恐怕要失望了。

同样的事如果放在上辈子,她肯定会被吓得神经紧绷,在接下来的日子便要对胡大娘子百般讨好,让她对她这个当儿媳的满意,以便早日把睦园的大权收回来。

不仅是她,若换做旁的几个儿媳,大概也都一样。胡大娘子这招屡试不爽,百试百灵。

但现下她一回味就觉得,那时可真是年轻啊。

人在年轻的时候容易慌乱,也容易被长辈的威势障眼,被稍稍一吓就会失了主心骨,一味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而且那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是长辈们教的那套东西,觉得内宅里的权力是了不得的事,一定要牢牢抓住。

可现在她想明白了,只消定国公府不分家,这内宅的大权终究是握在胡大娘子手里的,不论吃穿用度还是礼数规矩都已经被胡大娘子定了个大概,没多少让她们做主的余地,从指缝里流给她们各院的那一丁点权主要就是为了拿捏她们。

而若她索性推了不管,胡大娘子那边自会管好,睦园里出不了大乱子。

至于睦园会不会因此缺衣少食若放在旁的府里遇上刻薄婆婆,或许是会的。但胡大娘子是个沽名钓誉的人,她打压庶子儿媳自有一套让人有苦说不出的办法,克扣用度这种能让人明着叫苦的手段她反倒不会去做,甚至于为了不落人口实,胡大娘子掌控睦园时就必须更关照他们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万不能让人欺负他们。

也就是说被夺权这事,只是伤了楚沁的面子。但这份面子丢出去,她换到了一份很大的清闲。

活了一辈子的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样的面子都是虚的,而清闲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是以楚沁全然没了讨好胡大娘子的打算,乐得放个假。心里虽清楚胡大娘子那不必问安的由头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明里暗里反是在等着她登门服软,却打算装个傻,索性不去了,就在睦园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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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塾里,裴砚在课间觉得饿了,便摸出杏仁酥来吃。这杏仁酥层层叠叠的坯子里不仅有糖和油,还掺了些牛乳,吃起来奶香四溢。

是以两旁的学生不免都看了他一眼,左边那个叫霍栖,与裴砚同岁,素来关系也好,便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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