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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他本想着回来就与她说个清楚,却没想到事情不仅传得这么快,还传得这么细?!
他一时忍不住怀疑霍栖是不是骗了他,花痕的底细早就有不少人知道。转念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旁人真的知道,也就不会沁沁生这种误会了。
楚沁不敢置信:是霍栖的?!
是啊。裴砚满目真诚。想起她片刻前的话,他又说,沁沁,这事你可不能胡乱疑我。那两个孩子,大的倒是三岁了,你若觉得我在与你成婚前有什么,我解释不清;可小的才三四个月大,这三四个月我在干什么你一清二楚。若这孩子真是我的,我看都不去看一眼,我是个人吗?
楚沁张了张口,没发出声,头脑里一阵恍惚。
是啊,这三四个月他在干什么,她一清二楚。
可上辈子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他们那时一个月里见不到两面,所以他说那是他的外室,她一下就信了。
一切明了之下,一股浓烈的酸楚毫无征兆地翻涌而上,楚沁眼眶一红,不管不顾地向裴砚怀里栽去,裴砚赶忙搂住她,一时尚未反应过来她怎么了,就先拢着她安抚起来:好了好了不哭啊。
接着,他猜到了心里的委屈,继而又明白了她为何会冒雨过来炖汤,不由一边苦笑,一边将她拢得更紧了:委屈沁沁了。是我不好,害沁沁怀着孕还胡思乱想,可这事出得突然,我听霍栖一提,脑子都乱了,只想着赶紧将事情办妥,拖一刻都怕节外生枝,便没顾上先回来一趟。
楚沁本沉浸在埋了几十年的秘密被一朝戳破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根本没往那处想,听他这么一提反倒恼了,拳头一下下地狠狠锤他:你混账!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商量!
我错了。裴砚低下头吻她眉心,再没有下次了。
他这般柔声细语地哄劝却只让她更难过起来,一味地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其实理智来说,楚沁能理解他的安排。
裴砚不像她已经活过一辈子,对许多事情早已有数,他如今是货真价实的只有十八岁,近来的这些波折几乎是他遇到的头一桩大事,还直接就关乎储君与朝堂震荡,有几个人心里能不乱?
他在心慌意乱中还能立即想到编个身份帮他们母子遮掩已经不容易了。
可这点理智并不能让她不生气。
她觉得上辈子的自己像个傻子,方才的瞎难过也很不值。这种不值不能深想,心念稍稍一动,就会让她觉得上辈子从头至尾都不值,许多本身能说清的事情,他们都没有说,几十年都过得稀里糊涂的。
她于是越哭越凶,裴砚自知安排欠妥,只得好声好气地一再赔罪。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楚沁好歹把哭声止住了。他的拇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脸颊,她仰起脸,满面泪痕瞧着可怜兮兮的,眼睛还有点肿,借着最后一缕残存的不安拽着他闹小脾气:真跟你没关系?你发誓。
我发誓。裴砚衔着笑举起手,立起三指,我裴砚,若跟花痕与两个孩子又半分关系,这就让我替霍栖入诏狱,秋后便凌迟而死,死后挫骨扬灰。
说得这么狠,可见毫无心虚。
楚沁破涕为笑,在他怀里蹭了蹭,便要往外走:我们回去。
裴砚嗯了声,却偏要人备轿来。楚沁说不用,他还是执拗地支使王宇去了,转回身摸摸她的额头:以后不许下雨天这样往外跑了,便是没孩子也不能这么淋啊。
楚沁闷闷地应了声哦,等轿子备来,到底是乖乖坐了上去。
宅院里的路比不得街面宽敞,能在宅中行走的轿子都小,只能供一个人坐。裴砚于是便径自往正院走,走得倒比楚沁还快些,楚沁进门时,他已在屏风后换衣裳了。
楚沁这才注意到他衣袍下摆处沾了许多泥点,再伸手一摸,下头半截几乎是湿的,可见刚才回来时挨了淋。
楚沁不免愧疚了一下,对着衣服暗自吐了吐舌头。接着就丢下衣裳寻向屏风,在屏风旁边一探头
裴砚全身只穿这条亵裤,冷不防见有人过来,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转而看清是她,他的笑容也还有点僵:去歇一歇。
我来帮你。她步入屏风后,探手去取铜盆里的帕子。
裴砚这一路赶回来,不仅淋了雨,还出了汗,更衣前自要擦一擦。她拿着帕子走进他,他却禁不住地面红耳赤,她望了他一眼,也跟着脸红起来。
两个人当了这么久的夫妻,这种事她做来自问应该很自然,现下这么一脸红才想起来,她竟然没太这样看过他。
她自然见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可那都是在床上;倘使好端端地在屋里站着,那身上至少要有件寝衣。
但现在,他的上身就这么堪堪展现在她面前,从腰背的轮廓到腹部的棱角。她看得双颊发烫,局促地想要避开,可又忍不住再多看一眼、然后再多看一眼
她这副神情,倒让先一步比她脸红的裴砚先冷静下来。他瞧着她的模样,愈发觉得好笑,伸手一攥她的手腕,直接按在自己胸口处:孩子都有了,你这副样子好笑跟我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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