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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撩开帐子,虚疲的往外扫了眼。

白露见状,忙快步上前用银钩挂起,帐内的香气涌出,白露脸一红,又瞧见谢瑛酡红的腮颊,比雨后花朵更加靡艳,不由与寒露换了个眼神,两人自是高兴极了。

先前娘子与陛下房/事犹如激战,单方面被压制,被欺负,哪一晚都是遭罪,她们两人甚至怀疑,陛下不大有章法,都说床笫间最为销/魂,但瞧翌日娘子身体上遍布的掐狠,手印子,便又觉得像受了大刑,半分没有舒坦的迹象。

昨夜虽也叫了几次水,可听娘子的声音,又软又糯,听得她们面红耳赤,殿内的物件也都齐整,除去被撕裂的帐子,倒没再有旁的东西损毁。

用了午膳,薛娘子便又到了清思殿。

这次她带来的书卷,好些是王皇后崩逝那段日子,先帝的起居录,部分是由当时担任起居郎的沈静林记载,周瑄调遣离京,先帝重用四皇子及其近臣。

在沈静林的初始记录中,先帝便隐隐出现暴躁狂怒的症状,且与日俱增,直至后来停笔交由下一任起居郎记录,先帝已经频繁至每日都会发作头疼弑杀,严重时神志不清,随侍宫婢内侍望而生畏,不敢上前。

起居录中记载略显隐晦,从薛娘子的转述中,谢瑛知道彼时的先帝,情况比沈静林所写更为骇人。

连续几日的搜索,整理,谢瑛基本上能确定先帝发病时机。

深夜时分,周瑄自紫宸殿归来,浑身散着冷厉之气。

进殿踹飞了圈椅,滚到屏风处一并撞倒,嘈杂的动静让熟睡的谢瑛醒来,睁开眼,望见他郁结着凉眸,一瞬不瞬的站在床边,右手撩起帷帐,左手握着长剑,通身上下笼在肃杀之中。

谢瑛惺忪着双眼,喃喃唤了声:陛下?

周瑄仿若未闻,只呼吸慢慢粗沉如兽,狭长眸子沁出血红,他慢慢举起左手,长剑在光火映照下折出刺眼的寒光。

本在屏风后躬身而立的两人,忽地不顾性命扑上前来,跪在周瑄脚边,大喊:陛下,不可!

寒露伸手想拽他衣裳,却在逼近的一瞬缩了回来,惊恐万分的呼了声:陛下,饶命!别杀娘子!

白露爬过去,手指够到周瑄的脚,还未再上前,那人猛地转过身来,幽凉的眸子渗着森寒,他睨了眼两人,随后抬脚将其踹开。

白露仰倒在地,顾不上喊疼,爬起来又跟寒露一左一右抱住他大腿,朝门外尖叫起来:中贵人,中贵人,救命!陛下要杀娘子!救命啊!

狠狠砍落的一刀因两人的拉扯没有砍中,却径直砍在床外沿,刀刃没进去两寸,咚的巨响后,床晃动着,谢瑛缩在内侧,惶惑震惊。

明允!是我,我是谢瑛!她起身膝行上前,直起腰来望着他,他却浑然不觉,冷鸷的眸子没有一丝反应,便见攥着剑柄的左手猛烈紧了紧,长剑自床沿提出,立时横起刀刃,落在谢瑛颈上。

肌肤细腻如玉,雪白的色与冰冷的金属形成反差,刀刃割过一绺青丝,发掉落在地。

白露和寒露颤抖着,不敢胡乱动作,她们连呼吸都不敢造次,唯恐那刀刃收不住,将谢瑛的嫩颈割断。

谢瑛仰头望着他,涟涟眼眸沁着水雾,她叫明允,同时再度直起身,尽量与周瑄视线平齐,他手发抖,却没有撤开长剑,细微的血珠擦着剑面渗出,一颗颗,犹如石榴籽般明艳。

娘子,娘子你别动。寒露虚着声音,张开双臂不知如何阻止。

承禄带人冲进来时,便见圣人手里的剑掉在地上,咣当一声脆响,他抱起头来,踉踉跄跄往后退去,后腰撞到桌角,他也没有知觉般,通红的眸子,俊朗的面孔,因为躁怒而变得狰狞可怕,他望着谢瑛,天旋地转般的晕眩令他无法集中视线,所有东西变得模糊重叠,不断摇晃着缩小,又放大,晕眩感与呕吐感骤然袭来,浑身冒起冷汗,紧接着他猛地颤了下。

剧烈的动作缓缓迟钝,他抬起头,浓黑的眼底涌上一丝悲凉。

谢瑛赤脚跳下床,在他向后跌落的一瞬,抱紧了他的腰,两人一同坠倒在地,谢瑛大声命令:召陆奉御进宫,快!

殿内的熏香破成一道道白线,摇曳着残存一绺,发出沁鼻的香气。

陆奉御自进殿后便赶忙施针救治,又写下方子命人前去煎熬,谢瑛提着一口气,站在旁侧,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后。

待陆奉御起身,她跟过去,两人站在屏风处。

陛下为何忽然不认得我了?是不是病情加重了,还是别的缘故?

陆奉御神情凝重,陛下病势发展已然超乎我所预料,若依着先前开出的药方,陛下不至于发作至此,他最近可受过刺激,或是朝务压迫,或是精神上极致的冲击?

谢瑛仔细去想,末了,摇头。

没有。

陆奉御捋着胡须,朝窗牖处香炉瞟了眼,问:殿内的龙涎香为何换了?

陛下发病与香料有关?谢瑛不解,我不喜欢龙涎香的味道,这才改用沉水香,何况沉水香可解胸腹闷胀疼痛,调理呕吐呃逆,前段时间我总反胃想吐,便改用此香,难道有不妥之处?

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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