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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承禄脸色骤变,当机立断,去叩寝殿大门。

笃笃声响,周瑄正沉浸在打量谢瑛的眉眼间,怀里人被响动惊到,猛一哆嗦,睁开眼。

谁在敲门?

谢瑛在内殿更衣,隐约听着承禄与周瑄呈禀,声音压的不能再低。

她琢磨着,又见白露神情慌乱,不由摆手叫她停了:到底怎么了?

进殿前,承禄千叮咛万嘱咐,务必等他向圣人交代完始末,圣人做出决断后再告知娘娘,怕的便是两人主意不同,引发争端。

白露从未瞒过谢瑛,更何况被她瞧出端倪,又急又怕,扑通跪下来。

娘娘,奴婢..我...

珠帘掀开,谢瑛看去。

周瑄凝着脸色进门,忠义伯爵府出事了。

昨夜几乎忙了整宿,待曹氏和忠义伯等人离开槐园回去安歇,已经快要蒙蒙亮,那会儿雪的正大。

屋内的炭火旺盛,秀秀守着云彦,不知不觉睡过去。

睁开眼,云彦不见了。

硕大的雪片早就覆盖了脚印,她急的团团装。

曹氏难掩怒火,不免说了几句重话,她还是好的,毕竟没有骂人的经验,云臻赶来后,简直能把秀秀吃了,再难听的话也说出口,贬低秀秀如同家奴一般。

话里话外都是她不要脸,妄图高攀,即便如此也看顾不好六郎,如今若要出人命,要秀秀拿命去抵,一条命都便宜她。

秀秀两个眼肿的跟核桃一样。

云恬偷偷出府,乘马车赶到宫门,没有拜帖,进不去,只能干巴巴等着。

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做,兄长不会凭空失踪,定是主动离开的,偌大的京城,她实在想不到兄长会去寻什么,思来想去,仿佛只有谢瑛。

兄长进不去内廷,或许谢瑛知道他会在哪。

这样冷的天,兄长身子又不好,听嫂嫂说,他的氅衣都留在屋里没有带走,随行书籍物件亦没缺失。

云恬等了会儿,远远看见白茫茫的雪地里走来粉色人影,她垫起脚,巴巴的看过去。

却是白露一人。

云小娘子,娘娘说,此事是伯爵府家务事,她不便露面,您请回去吧。

云恬瘪了瘪嘴,眼眶里都是泪。

白露姊姊,你就帮我问问嫂..皇后娘娘,她知不知道兄长可能去哪?府里乱成一锅粥,全都在找人,快急死了。

对不住,云小娘子。白露摇头,依着谢瑛的吩咐回她:快回去吧,过会儿路上结冰,马车容易打滑。

云恬爬上去,扭头泪汪汪的看向白露。

白露咬紧牙,狠心挤出个笑。

白露姊姊,我走了,若娘娘有兄长的消息,麻烦告诉我,谢谢。

扑簌簌的大雪很快将远去马车的影子挡住,鹅毛一样,白露抖了抖兜帽,回去复命。

圣人与皇后正在用早膳,梅花的香气与沉水香交融,有股特有的甘甜味。

谢瑛听她说完,将箸筷放下,拭了拭唇道:天寒地冻,他能去哪?

周瑄瞟了眼,笑:总不至于寻死觅活。

这话像踩在谢瑛的神经,她抬起头,对上周瑄微弯的眼睛。

怎么,难道他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周瑄反问,轻嗤:若他果真动辄生死,委实不堪重托,可怜他的新妇,才成亲一日,便要守寡。

言语间毫不客气的尖酸。

谢瑛蹙了蹙眉,没有接话。

周瑄余光扫了眼,不悦,又补了句:他死了不打紧,云家那些人,怕是能把那新妇生吞活剥了去。

既娶了她,又不能护她周全,那便是无能,无用,无担当,无....

啪嗒一声瓷盏搁下,周瑄戛然而止。

谢瑛站起身,淡声道:妾身饱了,陛下多用点,省的没力气骂人。

膳桌上寂静如水。

承禄屏住呼吸,听到周瑄疑惑的问道:朕哪句话说的不对?

承禄讪笑:陛下怎会有不对的地方?

心道:你倒是嘴上舒坦了,回头呢?上哪睡觉,恐怕今夜又得守着奏疏不得安生。

想到这儿,他忽然同情起何琼之,上元节刚过,不会又被传召入宫吧。

那她为了一个外人同朕置气?

承禄抹了把汗:娘娘只是吃饱了。

暗暗又道:那外人是寻常外人么,是与她有夫妻前缘的云六郎,是曾经的枕边人,贴身人,与您说过的话,没准也跟他说过。您觉得您是娘娘最亲密的人,可云六郎也是啊,您这么直截了当的嘲讽,除了给娘娘添堵,给自己找麻烦,还有什么用?

承禄摇头,只叹圣人在感情上甚是糊涂。

周瑄自然也吃不下去,目光时不时瞥向内殿更换衣裳的人。

不多久,谢瑛换了身大红绣牡丹暗纹对襟长褙子,下罩十二破长裙,脚上穿着鹿皮小靴,外罩织锦大氅,走到门口,兀自戴上兜帽。

白露从旁撑开伞,寒露去挑毡帘。

周瑄起身,张了张嘴,没开口。

毡帘落下,主仆三人踩着雪往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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