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七不必回首(2 / 3)
,或许我们不会走到这地步。”她仰视着他,“你想叫我什么都好,只是你了解我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强迫我呢?你明知道我最恨那样。”
“我……”他想要解释什么。
“听我说完。我总觉得,一个人会长成什么样子,都能从这个人的生平轨迹里找到答案。我恨我父亲薄情寡义让我和我母亲一生悲剧,所以我这个人一旦认定了谁,就不会再改。
我说你名字好听,是真心的。那年在半山亭中见你,我就想,他生得真俊,琴又弹得那样好,若是有缘能再见到,或许……可惜后来我父亲和兄长决意要把我嫁给定远侯,那个时候我几乎快要疯了,可是我想着,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要是就这样死了,连在地府要找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后来家中变故,我虽然大概知道父兄罪孽深重,可还是觉得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没想到我会在南林府遇见你。”
厉空试探着枕在她膝上,她只是投来了一瞬目光,便又继续述说,他满心欢喜地勾了勾嘴角,既是为了她承认的对他有情,也是为了她的允许。
“我才知道,你叫厉空。那时候我想,原来我心心念念的人名字这样好听,即使我们已经有缘无分,能够再见到你也算是老天垂怜。”她自顾自摇摇头,像是在慨叹自己到那日为止的天真。
“接下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不想听见她再用这种漫不经心好似叙述别人故事的调子,去评论他对她做过的那些恶事,也不想让她回忆起那半年的时间,打散现在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对他的纵容。
她是为曾经的心动纵容他,也宽宥他的罪行。但他不知道她是否会轻易收回这点柔情。因为她最爱他的时候,他甚至连一点感知都没有,反而在能够回应她的时候,选择了囚禁与掠夺。
“是,你都知道。所以该你了,告诉我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你。”
“我也有过家的。”
厉空翻身不再看她的眼睛,对着帐顶喃喃道。
“我爹是一位竹匠,竹匠你知道吗?就是那种用毛竹做器具的匠人。”
他好像一直在等这样一个倾诉的机会,牢牢抓着把自己的过往一口气倒干净。
“他很厉害的。我小时候就经常看他在堂屋里做那些又精细又贵气的大家具,他能靠这份手艺送我去学堂,你说他厉不厉害?”
“很厉害。”她勾了勾他的手指,借他一些力量。
“对啊。”
他叹了口气,转过来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苦笑了一下接着说。
“可是我娘觉得他傻,因为束脩差不多是我家大半的收入,况且我考不考得上还说不定,可惜我爹的手艺。”
“后来呢?”她凑近了些,因为他的声音在变轻,好像要翻开他所有悲剧的序章。
“后来,我爹进山挑竹子的时候,遇上了猛兽……连骨头都没剩多少。”
他深深呼了好几口气,孟可舒鬼使神差地抬起另一只手触了触他的脸,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而后凑过来抓着她的手贴在心口,像剥去了一层壳子的冬笋一样,半分算计都无。
“我娘和我说,要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可是我们到了府城里之后,她说让我在街角等她买吃的,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天黑之后我才意识到,她不要我了。
那时候我还没觉得伤心,你知道的吧,书里那些大道理没办法教我怎么活下去,但是却让我长了一身的臭毛病。
我连饭都不愿意讨,差点就饿死在街上。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青楼里了。
本来楼主是把我当成娈童培养的,毕竟我这张脸就算什么都不会,也能满足那些客人的要求。但是她发现我读过书,还有几分没用的傲气,便找人来教我才艺,告诉我只要我好好学,就可以不以色侍人,只做清倌人。
我信了,又一次。
其实她分明是,觉得我奇货可居,一定能卖出更大的价钱。我居然真的以为我是靠琴艺养活自己,没对不起我爹供我读的书。
然后,你也应该猜到了。我碰上了严维光。
小月亮,我不愿意的,我从来都不愿意。”
厉空抓着她的手蒙住自己的双眼,孟可舒的掌心一片湿热,他在哭。
“很疼,每一次都那么疼,可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敢死,我怕我会被扔到花园里满身生蛆,我也逃不了,因为我是彻彻底底的贱籍,他让我出现在他的宴饮上,让我遇见以前的客人,我以为他们是我的知己,会救我离开,可是你知道吗,他们根本不想救我,甚至撕烂我的衣服,说要看看我现在还能不能清高!”
他的话音在此戛然而止,像脱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好像彻底被回忆击溃,又好像是用吸气来掩盖哀戚。
“好了,厉空。”
她软下身子,枕在他的腿上,把他完全圈在身前,也被他彻底环绕。
室中静谧,他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她也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直到他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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