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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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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

六年前。

订婚宴开始前,真正的主角尚未出席。

屋内,微风轻拂而来,卷了窗帘飞扬。外面阳光明澈,洒了窗前一地,金光点点。

一个美丽的星期天的下午。

姜盼已经换好了礼服,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穿高跟鞋,穿了一只,另一只忽然又不想穿了,她满怀怨怼地往旁边一丢。

鞋落在地上咣当一声响,站在一旁的项棣走过来,拾起地上那只鞋。

他走到她面前,半跪下来,默不作声地托起她的脚,慢慢地把鞋套上去。

姜盼冷眼看着他动作,脸上并未有半点表情。

良久,她才问:项棣,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窗帘忽地扬起,落了一片黑影在他的脸上,给少年原本清隽的眉目平白添了几分孤寂。

我想要你。

他在阴影下,她在阳光里,脸上笼了一层温暖的光,面色却冷如寒冰。

垂头望着还半跪在地上的他,她笑了笑: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

所以你想要的,你也别妄想着我会给你。

*

姜盼订的机票在凌晨,她干脆没睡觉,项棣也陪着她没有入睡。

等到了快走的时间,虽带着几分困意,她强自振作起来穿衣服、洗漱,他也跟着起来做同样的事,一直站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

一夜未眠,眼睛酸涩而麻木,却还是舍不得在她身上移开。

他送她到楼下,天还没有亮,下了一晚上的雪已经停了,积雪松软,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浅坑。

严洵开着车在楼下等她,还有林月洲,听说她要走也想跟着她一起去,反正他的工作性质准许他到处跑。

打开车门,她准备上车,但项棣的手紧握着她不放,满脸皆是眷恋之色。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车里两个男人视线双双投到外面,看见她双手捧着他的脸,仰起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姜盼道:等我回来。

她上了车,车缓缓开动,透过窗外可以看到他伫立在雪地里,路灯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在地上垂了一片黯淡的影子。

影子和人看起来都是孤零零的。

收回视线,她有些恍惚地摸了摸心口,心底酸胀难言。

*

一个月后,二月的檀香山。

天上一轮残阳,海面的波浪闪烁着瑰丽的光辉。

海水呈现出一种变化多端的碧蓝,绵延到地平线。

沙滩上,棕榈叶黑色的影子扫过女人淡色的身体,她伸出手,从身边男人手上接过一杯红茶,起身喝了几口。

加拿大真的太冷了,我觉得还是这里的气候比较适合我。姜盼道。

她在这里晒了一下午,惬意至极,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懒洋洋的,动也不想动一下。

春节假期还有好几天,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一阵子。林月洲道。

他把杯子放在一旁,坐在她的身边,姜盼转过身来,手搭上了男人宽阔的肩膀,抚摸着他的皮肤。

她轻叹道:不行,我得早一点回国,出来了一个月,不知道公司有没有出什么岔子。

付家已经倒了,政界格局也正大洗牌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他道。

姜盼转念一想,答了一句:也是。

严洵说晚饭快做好了,让我喊你回去。

好。口上说着好,她却动也不动一下,只无赖地伸出一只手:你把我拉起来,我动不了。

林月洲笑看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但没把她拉起来,反而把手移到她颈后,一下子将人打横抱起,站了起身。

她一只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轻轻抚弄着,好像要透过皮肤触碰到他的心脏。

你的心跳好快。

他低头,用下巴轻蹭着她的额头。

因为我现在很想吻你。他温柔地说。

姜盼唇角一弯,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视线中含着淡淡的情意。

她收紧手臂,脸迎上去,两片馨香柔润的唇瓣立刻覆盖上了他的唇,轻柔地摩挲。

海水翻卷,声音嘈杂。

两人手牵着手,在金红的暮色中缓缓前行。

姜盼忽然道:月洲,你知道吗?之前我去了一趟突尼斯那边的沙漠,有很多感触,现在在海边也是一样。

什么感触?他问。

她笑:我觉得,和沙漠海洋相比,人类简直微不足道。

他思忖半晌,然后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读过阿莱克桑德雷的一句诗么?我记得他将人比作海上的泡沫。

她猛然想起来:我记得,我好像当时还把它抄在了你的画上。

你们奔波打转

好像缓慢的泡沫,幻灭,永远

永远重复。

海水急急涌来,淹没了她的膝盖,又携带着沙滩上的岩石,匆匆退去。

周而复始,便是一个轮回。

她心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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