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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2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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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和唇几乎白成了一个色,顿时也顾不上其他的,忙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旧伤裂开了不说,新伤也添了不少。

一想到他又去鬼门关走这一遭全是被自家牵连的,她心中的愧意就愈重。

她身上没有带伤药,寻思着这群做山匪打扮的人身上应该有,便去那死去的头目身上搜索一番,果然找出一瓶药粉。

因为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止血的伤药,她先倒了一点在那头目尚还冒着热血的伤口处,发现血凝住了,才放心给谢征用。

烈性伤药洒在血肉上那瞬间,刀割火烧一般的灼痛让谢征恢复了些许意识,但整个人还是极度虚弱,连眼皮都睁不开。

樊长玉给人简单包扎一番后,就把人背了起来,往后走去接长宁。

她胳膊手臂上都有一开始跟那些蒙面人对阵被划出的浅口子,伤得虽不重,此刻一使劲儿却还是泛起了绵密又火辣辣的疼意。

樊长玉想说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半开玩笑对背上那人道:“这是我第二次把你从雪地里背回去了。”

背上的人没应声,像是晕过去了。

疼痛让樊长玉额角出了一层细汗,她低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替我救下了长宁。

若没有了胞妹,她在这世间最后一个亲人便也没有了,往后当真不知何去何从。

风雪肆虐,她背着这人,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小长宁抱着海东青在先前那棵针叶松下等着,见樊长玉背着谢征回来,忙小跑着上前:“阿姐。”

樊长玉背着一个人,没法再抱胞妹,一滴汗自额角滑下,浸过脸上被擦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她上下打量一番长宁问:“宁娘有没有受伤?”

长宁摇头,看到她背上的人已经不省人事,眼眶就是一红,哽咽道:“姐夫护着宁娘受伤了……”

他带自己破招时掌心溢出的血现在还残留在她手上,像是被火燎过一样滚烫,樊长玉心口泛起一丝涩意,她道:“别哭,我们带他回去看大夫。”

她似乎永远都是冷静、稳沉的。

但长宁只要听到长姐这么说话,就心安了,什么也不再怕。

爹娘去世时,她哭得犯了病,几乎喘不过气来,也是长姐在床边抱着她说:“别怕,你还有阿姐。”

小长宁看着长姐被压弯的背脊,用袖子狼狈抹了一把眼,抱着海东青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跟上了樊长玉的步子。

-

“这是我第二次把你从雪地里背回去了。”

“谢谢你。”

谢征意识混沌中听见有人在同自己说话,这声音他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眼皮太重了,脑子里几乎散成了一团浆糊,已没办法思考,整个人像是在无边的暗色里沉沉往下坠,阴寒的冷意直往骨头缝隙里钻。

抗拒这下坠的力道实在是艰难,顺其自然整个人似乎瞬间就轻松了。

“征儿。”

又有人在唤他。

他其实已记不清那个温婉妇人的音容相貌了,但每每梦见,他又知道是她。

她来入梦做什么?

她不是不要他了么?

谢征不想回答她,视线却又不受控制地往前方看去,那妇人站在侯府后花园处,笑吟吟地牵着一个孩童的手,看院子里练拳法的英武男子。

“征儿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将来征儿也要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

谢征见那妇人言笑晏晏地望着自己,这才惊觉自己竟成了那个孩童。

他还是不说话,只盯着妇人那张在梦里再清晰不过、醒来脑海里却又只剩一个模糊轮廓的脸。

他想她,但是她去得太早了,早得让他连她模样都记不清。

院子里练拳法的男子不见了,变成一尊棺木叫人从锦州战场送了回来。

那个妇人一身素缟伏在棺木前哭得肝肠寸断,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拦不住她。

画面一转,她换了新衣,坐在铜镜前描眉,远山一般的黛眉轻蹙着,极美的一张脸,但任谁也看得出她不开心,她说:“他怎么就不守信呢,说好了要回来替我画眉的。”

像是闺中少女约了心上人见面,对方却食言未曾赴约而暗恼。

她看到了他,笑着招呼他过去,谢征没动,一个四岁左右束着小金冠的幼童穿过他跑了过去,她递给那幼童一盘桂花糕,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征儿,桂花糕好吃吗?”

他终于开口,几乎是带着恨意地道:“不好吃。”

那妇人像是根本听不见他的话,抱起那幼童坐在自己膝上,温柔的声音变得很遥远,“征儿将来要成为你爹那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乖,去外边吃桂花糕吧。”

然后她点了妆,穿着她最好看的衣裳,只素着一对眉,用一根白绫将自己挂到了梁上。

她的将军不守信没回来给她画眉,她去寻他了。

仆妇们撞开门,哭声一片,那孩童站在门口,望见的只是半截挂在空中的艳丽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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