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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墨烟 第10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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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墨淮抬起修长手指,随意点了点台面。

狭长双眸幽黯,极快地掠过一丝寒芒。

“我十四岁来意大利,可不是为了度假。”

温雪瑰呼吸一窒。

她知道郁墨淮是在博科尼商学院读的大学,却没想过,原来他那么早就来了意大利。

十四岁,刚好是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年。

彼时,郁长明早已再婚,宋玉霜带着郁殊鸠占鹊巢,而他再无容身之所。

温雪瑰垂下眼眸,觉得很难过。也不知该怎么说,少顷,才道:

“……那时候,一定很辛苦吧?”

她简直恨自己,为什么只能轻飘飘地问出这种话。

“还好。”

郁墨淮倒不觉得有什么,顿了顿,又很低地说了句:“……就行。”

温雪瑰没听清“就行”前面的两个字是什么。

于是凑得更近些,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郁墨淮扯了扯唇,看着女孩清亮的黑瞳,温声道:“能离开云珀就行。”

“那时候,容不下我的人多了去。”

短暂忆起往昔,郁墨淮只觉得十四岁的自己弱小得令人厌恶。

他轻轻蹙了下眉,抹去幽黯的思绪。

少顷,才漫声道:“要不是我姑姑,我来不了意大利。”

那天是季汀竹的葬礼。

天气很差,下着自她离世后就没停过的瓢泼大雨。

葬礼安排在一个偏僻而隐秘的场所,只通知了很有限的几个人。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强撑病体的姥爷愈发羸弱,一直捂着嘴咳嗽。

几位邻居送上花圈。

她生前的旧友,给她当过伴娘的女人,从遥远的城市飞来,哭声一直没有停过。

十四岁的郁墨淮一身黑衣,站在角落,手里握着一枝孤零零的光叶白兰。

他买不起一整束。

门外忽然响起一串刺耳的笑。

九岁的郁殊居然冲进了会场,一身华服鲜亮,头上还戴着红色的小老虎帽子。

他满屋子横冲直撞,高声叫骂着郁墨淮和季汀竹的名字。

满是恶意。年幼而肆无忌惮。

那是郁墨淮第一次揍人。

他一把扯碎郁殊的衣领,将连滚带爬的孩子拖进屋外的院子里,拳头和着漫天大雨砸在他脸上,打飞了那顶小老虎帽子。

郁殊被揍得抱住头,浑身蜷缩成一团,声音反而更大了。

“我妈说了!你妈这种女人没用!”

“守不住财,守不住男人,连自己都赔进去,就是个笑话!”

院落不大,“笑话”两个字远远地飞向青色的屋檐,传来被雨水浸湿的回音。

郁墨淮停止了挥拳的动作。

他垂下眼,看着郁殊。

这个弟弟养得白白胖胖,脸上还带着浅粉色的婴儿肥。

细嫩的脖颈露在外面,像一段软绵绵的面藕。

他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

只记得,原本被打得鼻血直流也不退缩的郁殊,撞进他那时的目光,忽然吓得瞳孔紧锁,浑身颤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郁殊想逃,衣领却被他攥死。

郁殊埋下头,发狠地咬他的手。

温热的液体从皮肤上滚落。

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世界变得赤红,只有“笑话”两个字的回音仍在飘荡。

飘进血管里,伴随着颈动脉一齐跳动。

扑通、扑通。

他抬起手。

就在这时,有人拉住了他的肩膀。

豆大的雨珠停止了一瞬,天地变得十分安静。

他机械地转过头,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这张脸上的泪水,洗濯了他眼前的赤色。

他手里的动作一松。

郁殊逃命似的跑出了门,宋玉霜的裙角自门外一闪而过。

“小淮。”

郁清哭着叫他。

她撑着一柄很大的黑伞,朝少年的头顶倾斜过来。

说不清是那把伞,还是她的哭腔起了作用。

郁墨淮重新变得安静,回到屋子里,拿起桌上那枝光叶白兰。

郁清不只是来吊唁的。

她还给郁墨淮带来了护照、现金,以及一张飞往意大利的机票。

那时郁氏的大权都在三兄弟手里,郁清虽是妹妹,却也只是个局外人,实在做不了更多。

……

郁墨淮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接着上一句话开口。

“所以,我很感谢我姑姑。”

不只是感谢她送自己去意大利,也感谢她拦住了自己。

温雪瑰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对你姑姑那么好。”

郁墨淮轻轻颔首,少顷,又道:“我想到一个明天可以去的地方。”

迎上温雪瑰期待的目光,他语调愈发温和。

“我刚到意大利时,住在寄宿家庭里。”

“两位长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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