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ARRI。(1 / 2)
四十七成欣然独自躺在抢救室,床很狭窄,四周拉上帘子,围成很昏暗的一片。身上难受到手机都看不下去,哪里总想动一下似的。她腹部是不断涌出的牵引痛,下体是很冰冷的酸痛。没一会儿,外面传来疾走的声音。紧接着,帘子唰地被拉开。陈勉出现在她的面前,表情毫不意外地焦心。“哇,来的真快。”成欣然冲他挤了个笑。陈勉没心情和她哇来哇去,他反手打上帘子,俯下身看着成欣然的脸,这么烂的光线下也能看出来她的脸没有血色。他突然出现一刻的茫然,站在急救床边上,甚至不知道手该放哪。“那个,”他哑声说,“住院已经办完了,楼上在腾手术室,一会儿直接推你上去。手术是康主任和游医生给做,康主任你认识,所以别担心,她们处理这方面问题很有经验。”成欣然点点头:“好,我不担心。”陈勉上手帮她把床摇起来点,忍着胸臆间的涩动,轻声问:“成欣然,是不是还疼?”也疼,但没那么疼,就穿刺的时候她觉得有点难过而已。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忍来着,但她看到陈勉这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她又觉得自己没法忍了,突然开始委屈,眼眶很酸痛,比肚子还酸痛。她眼睑向下敛起,轻声说:“是有点疼。”她马上又说:“但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没事没事,听得陈勉耳朵起茧,方司同刚刚可不是这么跟他说的。陈勉气闷,压着声音问她:“为什么昨天晚上不跟我说?”成欣然看出他又要来脾气,自己的那只好手去拖他的,“因为你在聚餐,今天还有毕业典礼,对你来说都很重要。”“我靠,”这未免太荒唐了,他声调高起来,“你的卵巢难道还不如我聚餐重要?”话甫一出口,他就再也兜不住火气,“你好歹在医院拍这么久戏,知不知道预估出血量1000毫升什么概念?而且你都没跟我说过你还有贫血!原本早点来医院你还可以保守治疗,但现在你必须要手术。”陈勉抚着脖颈,冲外瞥了眼,又回头盯着她,果不其然表面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指不定心里在思量什么。他火气更甚,“我就知道你叫老公只是哄我而已,你没把我当自己人就算了,你也没把我当医生是吗?”他说:“是不是你非要”真是气疯了,那句“跟你妈一样把小病拖成大病”差点就脱口而出。她梗着脖子,蹦出一句,“我只是觉得你的毕业典礼很重要,我不想麻烦你而已啊。”“什么狗屁毕业典礼,你最重要懂不懂?”话语间他又开始戳人:“你就是不信我,怕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就要离开你。你有什么可怕的?永远都是你来去自由说走就走,最后守着这个地方的是我!成欣然,你才是回避的那个,你一直都回避我。上学的时候是,现在也是!”陈勉讲的太难听太直接,但成欣然无法否认。她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医院的被子闻起来有股腐败的消毒水味,让她莫名回忆起妈妈离开的时候,她最不想闻到的那股味道。成欣然挣开他的手,收回搁在胸前,微微攥着拳。“成欣然,”陈勉想去牵她手,但突然他喉头有点哽,“这辈子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你怎么会是我麻烦呢?方司同说你疼一晚上休克差点倒家里,大早上自己叫辆120来医院,你觉得我听了什么感觉?如果我出事了不联系你呢?你无动于衷吗?还是说你一走了之就算了?”陈勉眼眶红了。
成欣然瘪着嘴,摇了摇头。她把头扭到另一边,因为她同样哭了。她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哭,但在陈勉面前已经暴露过太多情绪。成欣然背过脸,轻声挤出一句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是当年她一走了之的了结。成欣然又说:“我不会走,我也不想让你走。”她一直在吸鼻子,哭得很厉害。陈勉感受到脸上的湿意,突然觉得自己真挺傻逼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去苛责她什么。他将她的脸扳回来,擦去她落的泪,“我不应该凶你,对不起。”他喉结上下滚动着,缓慢说,“你相信我行不行?我不是那么不值得依靠的人。”沉默几许,成欣然开口,连声音都湿漉漉的,“一会儿你可以在外面等我吗?老实说,我其实肚子很疼,我也有点害怕。”成欣然在向他提需求,在此之前她从不向他提需求。她很少有这样直接表明自己弱点的时候,双眼中甚至能看到无助和挫败。陈勉心疼死了,重新去握她的手,冰凉的,一点热气都没有。他俯首在她脸上印了一下,撩开面旁的碎发,“一会儿我跟你上去,这是个很小的手术,所以别怕。我肯定陪你,从头到尾都陪你。”术前谈话陈勉是跟成欣然一块听的。游医生三十岁,是三院妇科最年轻的主治,也是陈勉轮转时候的带教,一头毛茬短发,很飒利的一个女外科医生。游珂对成欣然印象不错,前阵子在她们科拍片,是个很有礼貌,做事有条理的女孩。“成导,”她问:“你家人来吗?父母兄弟姐妹什么的。”这么问绝对带着故意的成分,陈勉还拉着她手呢。成欣然开口:“我家里没什么人,就我自己。”“师姐,我陪她。”陈勉突然出声,“她下台了我也陪。”“怎么都行,”游珂瞟了他们一眼,笑笑,拿出张手术同意书:“师弟你应该很清楚,这个手术虽说不大,但手术都有风险,需要提前跟你们谈好。”“有一点注意一下,小成还没生过孩子,手术是有几率影响要孩子的,只要是手术就会有粘连,懂吧?”成欣然悄悄看了眼陈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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