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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僧 第73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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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床前喂芸娘吃下。慢慢芸娘像是没那么痛了,也有了些精神,掀开眼皮把屋子睃一圈,对霖桥道:“叫人先出去,我想透透气。”

月贞忙帮着邀人出去,自己也退到外间守着。侧耳去听,卧房里一霎静得出奇。下晌了,太阳斜晒在暗红的门帘子上,上头的连枝牡丹纹像是活了过来,枝叶绞缠,像无数只讹命的手朝门里伸进去。

第65章 别有天(五)

天光烈得发白, 隔着淡鹅黄的窗纱,那烈又变得温情些许, 好像外头从来没有过刺眼的太阳, 一切景象犹如春色温柔。可身上都是黏黏糊糊的,汗水和羊水弄得满床狼藉,也许还混着泪水。

芸娘仰倒在这片废墟似的景象里, 自己也像是一片败瓦,哪里都是残缺的。

唯有一处多余高高地隆在腹中,鼓得要将她的皮肉撕破似的。她朝下望过去, 觉得那是个残垣断壁的土堆,无数的碎瓦与细沙松滚下来, 渐渐将她活埋。

不相干的人都被赶到外头去了,腹痛也消减了些, 吃了药恢复了些精力, 她得以心无旁碍地看着霖桥。眼皮上的汗水淌进眼里,刺痛得她流下泪来, 目光就变得愈发模糊了。

眼前的霖桥看不清, 反倒从前的霖桥慢慢由她脑海里浮出身影。那时他还不这样瘦, 面庞也不是这样憔悴,曾称得是位惨绿少年。是在她无心理睬的光阴里,他一点一点变成了如今憔悴萧条的面孔。与其说是岁月残酷,不如说是她残酷。

她这样想着,就笑了下, “你的好,我恐怕这辈子是报答不完了。”

此话犹如锥心, 霖桥一下湿了眼眶, 又怕在这会哭了不吉利, 便将眼睁了睁。不想香炉里的烟飘到他眼里,更是熏得人眼睛生疼。

他笑着说:“这会不要说这些,大夫说要存体力,还是少说话的好。”

芸娘歪在枕上无所谓地看了眼肚皮,“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都不要紧,随他去,不必白费心。”她顿了顿,“其实也不该是你来费心。”

这话等同于是直白地承认了孩子不是霖桥的,在此前,他们从没说过这话。霖桥本来也怕说,心里明白和宣之于口是两码事,明明白白讲出来,就是彼此一点颜面也难存。就和他心里一直存在的感情是一样,说出来是多此一举,空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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