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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僧 第8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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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到姨妈那里去请安,大嫂,我同你一道过去。”

霜太太不高兴道:“你又忙什么?你的屋子收拾出来了,你不先到屋里瞧瞧去?”

鹤年推说:“我有事要去同姨妈商议。”

“什么事?”

“姨妈上回托我给岫哥崇儿两个寻个秀才先生,我想我才刚回家,也没个事情忙,索性我每日去教他们认几个字,也不算虚耗光阴。”

霜太太正为这个发愁,他回家来,叫他在家闲着吃饭他一准是不愿意,又怕马上叫他料理生意上的事缁宣不高兴。因此还等着玉朴那头的信,看他做父亲的怎样打算。

信一时未到,只得答应他,“也好,叫你成日闲吃闲逛你一定不乐意,这也算有个正经事做。那你去,早些回来。”

缁宣听见这话,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起身送了二人一段。眼下两个人他以为都是彼此知根知底的,便上前同月贞走在一起,咽了咽喉头,睐目问问她:“大嫂,听说芸娘生产那日,你也去了她屋里?”

月贞侧着眼,看他走路有着细微的颠簸,高高的个子,残阳蒙在脸上,树荫也从那张萧索的面孔上滑过,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强了又弱,弱了又强。

她此前还替芸娘在心里怪着他,此刻却又替她心软下来。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有千奇百样的理由。就有一种女人爱的偏偏不是男人的“强悍”,反倒爱他“软弱”的部分,因为她在他身上找到同样身不由己软弱的共鸣,难免惺惺相惜。

她点点头,“去过,下晌去的,那时候她还没生。”

“那她可曾有什么话留下?”

月贞细细回想,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就闲说了几句,她疼得那样,哪还有精神说话?”

缁宣面上的笑意顷刻被风吹碎,他要想余生心安理得,就得知道芸娘究竟有没有原谅他,有没有还爱他。

不知结果,他就只能拖着一生负累折身回去。

鹤年又走上来,看着他拖在地上的影子慨叹,“你又何苦骗他呢?”

“我哪里骗他?”月贞翻过眼,两人接着往前走,“二奶奶真是什么都没讲,压根没提起他。”

走到那边宅里,月贞把脚步延缓下来,一路掐花折枝的不安分。鹤年猜到她心里的意思,剪着手笑,“我才刚说的是真的,到你们这边来教崇儿和岫哥读书,不就用不着再挖空心思才能说上几句话了?”

月贞被戳穿,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小户人家,拢共就那几间屋子,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比咱们家这样一堵墙一堵墙的隔着好。”

一堵堵的墙将关得住人,未必关得住心。鹤年低头亲了她一下,笑着说:“你放心,等老爷来信叫我料理生意上的事,我做得遂了他的心,就好向我母亲求你。”

“这就是你打算?”月贞心想,这跟没打算有什么两样?简直是痴人说梦。

“总要先以诚相待,不成再想别的法子。要是我先弯弯绕绕的另想些损人利己的法做起来,反倒叫两位太太伤心。万一她们就肯答应呢?”

月贞正是喜欢他肯体谅人,横竖她也没有过多的指望,成不成的都随他去,她不过是要他这份心。不去想未来,当下就自在,她走得很轻盈,笑意也轻快。

到琴太太房里时,琴太太眼前一亮。一是为月贞回来,二是为鹤年俗家的穿戴,两个人并身进门,俨然一对金童玉女。这画面既令她一半赏心悦目,又一半锥心刺骨。

很说不清,她一半是想这样亮眼的青春真是美好,一半又想这样的青春终会消逝,人终会成为麻钝的人。

所以她那笑,像是对死亡感到满足又惆怅的意味,“你在姨妈那边吃过晚饭才回的?”

月贞端正地福身,“去给姨妈请安,姨妈留吃饭,没敢辞。”

当着鹤年在这里,琴太太不好讽刺霜太太,也就没纠缠在这话上。也因为那团怀孕的疑云先前没有戳破,此刻疑云散了,更无须说穿。

以至气氛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她只问了些月贞娘家好不好的话,月贞也避重就轻地回:“家里在盖房子,成日灰扑扑的。我娘叫我问太太好。”

琴太太点点头,又笑问鹤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鹤年搁下茶点头,“我才回来,无事可做,姨妈上回说叫岫哥和崇儿读书的事,只交给我吧,我横竖一时半刻也是闲着。”

琴太太端正了身子,“这倒好,省得外头去找人,家里头有个陌生的男人进进出出的,总有些不放心。”

月贞疑心这话也是在点她,低着脸恭顺地笑了两下。琴太太压根没瞧她,盯着鹤年凝重了几分神色,“你往后常到这边来,正好劝劝你二哥。他不听我的劝,还是成日不分应酬不应酬的吃酒,人愈发瘦了。”

鹤年答应着便辞出去,独留月贞陪着琴太太说话。人去后,琴太太窝在黄昏里沉默了片刻,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没头没尾地说一句:“往后行动说话可要留心。”

前无因后无果,月贞也不好空自辩白,只谨慎地点点头。

一时没话可说,四只空洞洞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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