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梅(1)(1 / 1)
午间休憩时,雨势渐弱。晏舟在温暖的室内沉入梦境。她其实很少做梦。几乎是大脑有意识的一瞬间,她就隐约知道自己在梦中。她以现在的灵魂待在过去的身体里,像是用旁观者的视角再经历一遍。寒冷的环境能令人专注,所以即便是前夜落过雪,晏舟也会坐在堆雪的湖边读书。她正读“有梅无雪不精神”,便能闻到对面初开的寒梅飘来清香。此处是晏府的后院造景。晏舟立刻知晓了这是哪段记忆。果然……轻细的喵叫顺着风飘到耳边。一开始“晏舟”并未注意,直到时不时又传来,她才抬头循声看去。——是一只雪白狸奴。它身着精巧的同色锦衣,正在墙檐上翘着尾巴来回踱步。十三岁的晏舟并不知道这样的高度狸奴是上下自如的。她以为它在害怕,于是放下书卷走去。她也不知道这是晏府嫡长子的心尖宠,他下了禁令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离得近了,她仰头看到它浅色的猫眼。母亲的眼瞳也很浅,总是亮着温柔而坚毅的光芒——那年的少女晏舟刚失去最后一个至亲。她的心又酸又软,伸手想接住这只狸奴。它却不接受她的好意,只漠然地看她一会儿,然后自己走到离她远点的地方矫健跃下。少女的惊呼声吓了它一跳。狸奴不辨方向,往前飞奔而去。忽然一脚踩进埋了枝叶的雪堆中,它被那些交错的枯枝困住,在原地不安地叫。“晏舟”怕又吓着它,便小心翼翼地靠近。狸奴不识好坏,在她刨雪解救时还将她抓伤。“晏舟”忍着疼痛让它得了自由,它又飞快奔跑逃离,然而后腿先前因挣扎被枝叶划出细小的伤口。她想抱它去看伤,没想到狸奴再次慌不择路,跌到了湖中。少女惊慌失措,边呼家仆边伸手去救,可那条生命最终还是没了。晏清勃然大怒,罚她跪在雪地七日。自知寄人篱下的少女不得不从。晏舟始终不明白,为何人还比不上一只狸奴?
她第一次见到晏清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视,仿佛就算要她赔命也不过是看心情想不想的事,仿佛自恃无人敢忤逆他。在那之前,情窍懵懂的少女还曾对清冷卓越的表兄芳心暗许……而此时她在对他手中那种权力的恐惧和隐隐的向往之下连跪三日。情意早已被吓得消散。然后楚帝来了。听说是他解救了她。晏舟还没从被迫再次感受到心酸痛苦的情绪中缓神,画面便是一转。这次她不再是附身的灵魂,而是“自己”。似乎仰躺在雪上,却感觉不到寒冷。她的视线里是天空和伸入眼帘的红梅。——这一幕她没有记忆。“不是让你摘梅献给河奴吗?为何迟迟不去祭奠?”突然有男子的声音从身体上方传来,同时晏舟眼前被一个黑影笼罩。他背着光,看不见脸,但冰冷的语气令她瞬间就认出其人。是晏清。或许是因为空幻的梦,晏舟有些迟钝。直到敏感的乳尖骤然被湿热包裹,她才惊觉自己衣衫大开,只有上肢还套着衣袖,身体的正面完全赤裸在空气里。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眼里,晏舟意识到含住自己的是埋头的他。她立马要推开这个突袭的侵犯者,想开口大骂,却发不出声音。伸出的手反而被人握住,他手指修长,捏着她的手细细摩挲。仍然被含着的乳果在他舌尖挺立,被牙齿轻咬,那一丝暧昧又虚浮的痛楚仿若是警告。而晏舟让他更痛。她发现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就毫不犹豫地提膝踢向他。虽然没有刻意找准,但还是踢到了他的胯下。“晏清”闷哼一声,由分开腿跪在她正上方的姿势变成侧卧,一腿在地面,另一条腿压着她下半身。“为何踢我?阿沁……”耳侧突如其来的温柔令晏舟僵住。“晏清”低着头,下巴轻轻蹭她露出的肩,在他耳畔如情人般呢喃。果然是梦啊——晏舟自嘲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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