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3(1 / 2)
连锁中医院仁心堂。
「小姐你好,目前一诊候诊人数较多,帮你掛二诊可以吗?」
「好,都可以。」
苏芯蔓点头,柜台护理师请他稍候,很快就能轮到他。
「二诊,苏芯蔓小姐!」
苏芯蔓走进诊间,医生眼睛还黏在电脑萤幕上,手指劈哩啪啦的打着字,随着他转过身子正对自己,苏芯蔓双目圆睁。
「您好,您今天有」对面的医生也停下来了。
「苏芯蔓?」异口同声。「路于?」
苏芯蔓率先回过神来,坐到诊间的圆椅上,准备好被医生问话,泰然自若,作为久远的同窗,他甚至都没有一丝重逢的尷尬,神色如常,似乎只当路于是普通医生。
「你,最近有甚么问题?」
「我有紫外线过敏的症状,最近变得更严重,连阴天都会起疹子,西医说我免疫系统有问题,看中医调理更好。」苏芯蔓耸肩,似乎有点不置可否。
「嗯,我把个脉吧。」
路于就像其他医生一样,只不过他不是拿听诊器;他把三根手指轻轻搭在苏芯蔓翻过来的手腕内侧,不知道是感受出了甚么名堂,眉心略蹙,他倏地抬眼,苏芯蔓一惊,弱弱地问:「怎样?我病入膏肓?」
「没那么夸张,你有男朋友?」
路于收回手,继续打病歷资料,苏芯蔓敏锐的瞧见他腕骨处的开刀痕跡。
思绪被扯回好几年前,学生时代,走廊上的凉风和骤雨,男孩的外套和女孩的美工刀。
「没有。」
「注意点慾望,其他的,体内湿气重,少喝冰饮料,正常三餐,经期呢?」
苏芯蔓被老同学当面点这么私密的问题,整个人窘迫的想找地洞鑽,不过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中医师,他还是乖乖回答了所有问题。
「嗯,既然不能晒太阳,可以试着去游泳,提高肺活量,促进循环。」
路于简单进行医嘱,打出了一张药单让护理师先拿去批价理药。
苏芯蔓准备起身离开,却被路于叫住。
「你这几年都没有来同学会,为甚么?」
「哈哈我不知道有同学会耶,也没人规定一定要叙旧吧。」苏芯蔓礼貌性微笑,随即转身离开。
叙旧?
能有甚么旧可以叙,叙完了,必定要谈起现在。
苏芯蔓的现在,着实没什么好谈的。
女孩付了钱,把厚厚一大包的中药揣在怀里,推开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路于让诊间停止叫号,他就倚在门边,远远地看着苏芯蔓离开。
「小奇。」
「怎么了路医生?」
「刚刚那位小姐有填初诊单吗?」
「有的。」护理师马上抽出那张初诊单递给他,路于随便瞧了几眼,便又还回去了。
「继续叫号。」路于嗓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你不舒服?」
「晕车。」
「都坐我的车那么久了,怎么还晕。」驾驶座的人调笑道。
苏芯蔓白他一眼,反唇讥道:「你车技不好,坐几次都晕车。」
「我车技好不好,你不是知道的吗。」
苏芯蔓不想回答,闭眼假寐。
本想假寐休憩,谁承想真的睡过去了,许是太累,身心灵疲惫到极点,在不安全的环境里也会因为肉体疲劳而放松。
「到家了。」
苏芯蔓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正想下车,腿伸出去一半,就被驾驶座的男人扯住手。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你分明有钥匙。」
「嗯?」
「秦时理,今天医生说我纵慾过度,需要适度休息,懂?」苏芯蔓总算抬起眸子正眼看向他。
秦时理是他的心理师,从在校期间辅导一直到他出社会,秦时理是个烂人,苏芯蔓很清楚。
他是小少爷,上流阶级出身,在校实习时喜欢上自己的个案,甚至用金钱诱惑,维持这段不得见光的关係直到毕业后,而今仍然是现在进行式。
苏芯蔓晓得自己没有甚么资格批评对方是个烂人,但这不妨碍他本身的的确确是百分百的衣冠禽兽;他并没有喜欢上自己的心理师,反倒是心理师率先拋出了曖昧的讯号。
那会儿是大二,他的奶奶刚过世,父亲在巨大的压力下中风,苏芯蔓原本已经和家里彻底断了联络,却因为直系亲属的关係而被找到,那是个没有任何亲戚愿意接手的烂摊子。
苏芯蔓别无选择。
上高中后就离家,大学时因为已经成年,甚至直接音讯全无,能够被亲戚们倾尽全力找到,也算是煞费苦心,希望他能够承担责任,成熟起来云云,苏芯蔓听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从来没有如此噁心过。
学校的諮商室里,苏芯蔓忽地暴起,抄起一旁的花瓶砸向那些扭曲嘴脸的三姑六婆。
秦时理擒住他,被男性的绝对力量压制着,苏芯蔓只能涕泪横飞,在他怀中哭得歪七扭八,他伏在耳畔,说:「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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