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险(下)(2 / 4)
裸裸地朝沈星河铺展开。
但她没回答。
被角很快耸起,因人身体的抽离冷却下来,空空荡荡地只剩沈星河自己。
叔叔身体还好嘛,一直想着得了空给您回电话
是南兆的电话。宋清梦没有留恋,直直地去客厅接电话,声音跟着步子走,越来越远。
看样子,是个要紧的电话。沈星河身子随着她慢慢走远的身影蜷缩起来,直到里外相通的屋子被房门掩上,整个人重新被厚重的被子包起来,像受惊的蜗牛重回壳里。
喜欢一个人,会害怕的。
棠姨身体还好吗?
关了房门,宋清梦声调才渐渐大些。
好着呢,前两天知道我要见你,她可高兴坏了,还嘱咐让我带你回家吃顿饭。她啊,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
南兆语气里倒是没有责怪,只是夫妻二人确实惦记这孩子,没见上面有些遗憾。
抱歉啊,叔叔,我上次事急,过两天我一定上门去看望您和棠姨。宋清梦语里有很多歉疚,通过听筒也不知能传达几分。
南兆待自己像女儿,他对宋清梦来说,亦父亦师。只不过从那天后,仅留下电话里逢年过节恭敬的问候语。此刻他的话,让宋清梦觉得自己有些忘恩。
你啊,从小都是事事安排得当,哪一天、做什么,都是提前一周准备好的人,这次是遇上什么事了?有事要说啊,叔叔可以帮你的。听了她的话,南兆声音沉了下来。
宋清梦的秉性如何,南兆怕是比她父亲都要清楚。那天她走的消息,他还是通过顾遇安得知的,事急如此,不免让他多想。
没什么,就是朋友出了点事,现在已经处理好了。宋清梦沉目望着手里冰凉的矿泉水,南兆的话提醒了她。她原不是这样急躁冲动的人,医生的职业也要求她治任何病都该有九分把握,才能拿起手术刀,而此刻,她分不清谁是患者谁是医者,就贸然地来了晋南。
昨天你妈妈还打电话给我,说你在晋南呢,看新闻那边雨灾不小啊,千万要注意安全。听她说没事,南召也没再多问。他相信,只要宋清梦说解决了,就一定是解决了,她从未让长辈烦心过,哪怕再糟的事。
没事,叔叔,我们这边情况还好,城南那边严重些。宋清梦绕开沙发,朝窗台走去,俯身瞧了眼楼下的水泽,还有稀散淌水而去的人,不由侥幸了一下。
雨停了,但天还阴着,过会儿或许还会落雨,晚上也不知会如何,但饱腹是第一位的。
那就好,还一直想着你是不是不愿意再见叔叔了。南兆声音轻快起来,一开始他确是这样想的,但问询过后,让他松了口气。
怎么会,您是我老师,更是我的亲人。
听到南兆的话,宋清梦目光一滞,停落在阴晴不定的窗外。她突然有些心疼这个亲如父亲的人,问自己是否真的太薄幸。
宋清梦挂了电话,回到桌前,拧开那瓶刚才被她撇在一旁的百岁山,仰头喝了一口,很凉,犹如吞了冰棱。
一开始答应顾遇安重启搁置的课题,她已暗自下了不少决心。去研讨会的前日,她也为自己做足心理建设,起码保证自己见到南兆不会失态。而当手机息屏,忙音挂断后,她知道,尘封的往事仍有波澜。
然眼下,那波澜却没盖过此刻的波澜。她抬目望向沈星河的房门,没有漏一点缝隙,到底是沈星河关的太紧?还是自己没找到钥匙?
门忽响,空然的目光远远相逢。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
走近些,不漏过沈星河任何动静,而她的神情表现得好似宋清梦的问题没有激起她任何涟漪。落入宋清梦眼底,让人不悦。
宋清梦自是知道她要做什么。早上两人都未进热食,房子老旧,虽能住,但要做热汤饭食怕是为难,而暴雨也不知会何时、以何种方式到来,是来淹城北?还是继续灌城南?抑或是给河堤成洋的天时。
一切都是未知,如她们,但时下裹腹要紧,其它的都该让路。
临近仲冬的城,是凉薄的。凋零、枯萎、裹紧的大衣触目皆是。现下,多了沉没,多了漂浮,多了救生衣,是可怕的。看不到头的很多人身下是实实在在沉在水中的挣扎,看得见的幸运溺在悲痛的急流里嘶喊。生命是沉重的,落下后,又是轻的。
永失血亲,人间至痛。宋清梦拍了拍沈星河的背说。
她们站在暂时安全的地方,拖着湿了半身的裤子,提着用力抢卖得来的泡面、矿泉水,以及早上尝过口感不错的面包,看着半淹的城,想着还有多久会结束。
本以为城南不严重的,原来只是因为躲在了屋子里。
新闻说下三天,是真的吧?沈星河出于对实况新闻的信任,一脸真挚地问。因为大家都预设,再烂的嘴,也不会拿灾难作乐,骗取利益,但这是人们假设而已。
三天算上昨天吗?那只剩明天一天了。语气里有些轻松,有些放心,有些不舍,宋清梦是不舍和她独处的这三天。
希望赶快好起来吧。沈星河没注意到她的不舍,偏头看她,也算和她一起见过生死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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