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 / 2)
虞灵犀仿若不察,命人开了侧门。
刚跨出一脚,她便怔住了。
门口石阶上,摆着一柄熟悉的红梅纸伞,而纸伞旁,黑衣少年抱着双臂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
他的睫毛上凝着霜花,苍白的脸色几乎要和满地冰雪融为一体,没有一丝活气。
守门侍卫踟蹰道:“小姐,这人怎么也叫不醒,大概冻死了,实在晦气……”
虞灵犀抬手,止住侍卫的话。
任谁死了,也不可能是宁殷。
因为这个男人三年以后,会成为皇城的噩梦。
她蹲身,墨色的长发自肩头柔柔垂散,伸手去探宁殷的鼻息。
食指刚递到宁殷英挺的鼻尖下,便见他睁开了眼睛,乌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掠过一丝极浅的惊艳。
虽然虚弱,但他确实还活着。
四目相对,一个毛茸茸的物件从他怀里钻了出来,颤颤“喵呜”了一声。
虞灵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竟然是隻脏兮兮满脸伤的小野猫,被他捂在怀里,用仅有的体温为它取暖……
虞灵犀一时心绪复杂,思绪不可抑製地被拉回遥远的前世。
她记得前世宁殷养了一条狼犬,每次狩猎都会带着它。
有一次秋狩回来,那隻狼犬不知与什么野兽搏斗,受了重伤,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看上去十分痛苦。
宁殷走了过去,轻轻摸了摸爱犬的脑袋。
就当虞灵犀以为宁殷会倾尽一切救活那隻狼犬时,却听见咔嚓一声细响,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狼犬的颈骨。
那隻可怜的狗甚至没有来得及呜咽一声。
虞灵犀觉得可怕且不可思议,颤着呼吸问:“王爷不是最喜爱这隻猎犬么?为何舍得……”
宁殷合上猎犬的眼睛,慢悠悠擦拭手指道:“它活不成了,残喘只会更痛苦。”
明知宁殷的心思扭曲,对生命毫无敬畏,虞灵犀依旧难掩悲悯。
她这般体弱多病,每日都背负着逝去亲人的愿望苟活,本质上和那隻受伤的猎犬并无区别。
有很多次她想问宁殷,这般无用又羸弱的自己,他为何不杀了她?
就像,杀了他濒死的猎犬一样。
这个疑惑,直到她真正死了,也不曾得到答案。
而现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切,虞灵犀心中却隐隐有些明白了。
能麻木杀死爱犬的疯子,曾也拚命去守护过一隻野猫。
虞灵犀身披一层毛茸茸的橙金灯火,抿了抿唇问:“你就是为了这隻猫,才跟不上我的马车?”
宁殷垂下眼,默认。
虞灵犀半晌无言,往门内走了两步,复又顿住。
她没转身,吩咐侍卫:“把这人给我抬进来!”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少年苍白的唇轻轻一勾。
生病
侍卫们将宁殷扶入角门,在罩房中寻了处干净偏僻之所给他躺下。
“临近年关,若有人冻死在府门前,终归不吉利。”
虞灵犀吩咐门外值夜的侍卫,“父兄国事繁忙,阿娘还病着,这等小事由我做主,不必惊扰他们。”
侍卫们忙抱拳称“是”。
虞灵犀打量了一番屋中摆设。
房中只有一桌一椅和一张垫着陈旧褥子的床榻,榻旁搁着一座略微破损的屏风,简陋狭小,但胜在干净整洁,避风养伤绰绰有余,只是不怎么暖和。
少年躺在硬板床上,脸还是煞白煞白的,只有一双眼睛还闪着些许倔强的亮色。
他救回来的那隻小野猫无助地缩在墙角,细细呜咽。
虞灵犀蹲身,纤白的手轻轻抚了抚小猫乱糟糟被雪打湿的皮毛,挠挠它的下巴,那猫儿很快停止了呜咽,甚至还贪恋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去拿两床被褥来,给猫儿做个窝。”
虞灵犀嘴角浮现一抹浅笑,又很快压下,瞥了眼床上硬生生躺着的宁殷,“莫冻死他了。”
侍从自然明白她话中意思,忙下去安排去了。
油灯昏暗,宁殷虚弱的目光一直落在虞灵犀身上。
他唇瓣动了动,似要说些什么。
虞灵犀却起身打断了他的话,兔绒围脖衬得她的脸庞精致妩媚,淡然道:“我不可能留下你,雪停后你便自寻去处,总之别赖在这。”
于是宁殷喉结动了动,垂眼抿紧了苍白的唇线。
虞灵犀没再多言,转身出了罩房。
她身后,十余名侍从提灯跟着,在风雪中开辟出一条耀眼的光河。
宁殷望着门外那道窈窕矜贵的身形渐渐远去,黯淡,最终隻留下寂静的黑。
他的眼睛也像是夜色浸染般,望不见底。
即便他心有准备,可方才在檐下睁眼见到她摘了面纱的容颜,还是难掩惊艳。
他在欲界仙都见过的美人不少,但那些都是关在笼子里的鸟雀,厚厚的脂粉也难掩满身麻木的风尘味,不似她这般美得天然干净,不施粉黛,却能让万千灯火黯然失色。
可她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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