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 / 2)
外头篝火热闹,赵玉茗的营帐却是一片冷清。
营帐外有几条人影走过,议论道:“我原先觉得赵家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可今日她和虞家小娘子站在一起,倒像个泥人石头似的失了颜色。”
另一人笑道:“可不是么!我要是薛岑,我也喜欢虞小娘子,那容貌身段……啧啧!”
脚步声响起,外头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玉茗看着搁在案几上的那袋箭矢,闻言袖中五指紧扣,眼里的哀伤更重,泫然欲泣。
不稍片刻,赵须端着烤好的兔肉进门,见到赵玉茗独自黯然神伤,眼里闪过明显的心疼。
“吃点东西吧,玉茗。”
赵须撕下一腿兔肉,小心翼翼地喂到赵玉茗唇边,“那些乱说的人,我已经赶跑了。”
赵玉茗摇了摇头:“他们说得没错,表妹那样光芒万丈的娇娇贵女,合该所有人喜欢的。”
“我就不喜欢。”赵须说。
赵玉茗看了他一眼,眼泪没忍住淌了下来:“你不喜欢有何用?我没有她那样的好父亲、亲兄长撑腰,走在哪里都会被人拿来比较取笑,要比她低人一等。”
“不会的。明天狩猎,我一定会是头筹,一定会给你撑腰长脸。”
赵须一见义妹的眼泪就心如刀绞,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到那时候,没人再敢轻视取笑你。”
……
残月西斜,篝火熄灭,隻余一点火星哔剥升起,又转瞬消失。
大家都睡了,营帐一片静谧。
树林里森森然透着寒气,一隻灰隼划破夜空,准确地落在了宁殷的手臂上。
刚取下情报,便见树林外传来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宁殷耳力极佳,立刻就分辨出这声音是从虞灵犀的马厩传来的。
他慢悠悠抬指压在唇上,示意臂上训练有素的灰隼别动。而后身形一转,隐在树干后的阴暗中窥探。
一条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马厩,然后掏出一包什么东西倒入马槽之中,伸手搅拌一番,复又匆匆离去。
待那黑影彻底消失不见,宁殷方抬臂放飞灰隼,从树干后转出来。
他负着手,信步走到马厩间,随手捞了一把草料置于鼻端嗅了嗅。
随即唇线一扬,喉间闷着极低的嗤笑,眸子在月光下映出凉薄的光。
看来不用他出手,已经有人迫不及待要放火了。
疯马
第二日起风了,天边浮云厚重,阳光蒙着一层晦暗。
山坡上,虞辛夷一身束袖戎服打马而来,朝虞灵犀道:“岁岁,今日天气突变,夜里恐有大雨。咱们再猎一场便拔营归府,否则山间淋雨,最易着凉风寒。”
虞灵犀此行目的本就不在狩猎,想了想,便道:“好。”
营帐后,拴着的踏雪红马发出低低的啾鸣声。
这匹良驹素来通人性,今日不知为何却有些躁动,不让生人近身,一直小幅度刨动前蹄。
“吁——”虞灵犀伸手抚过红马柔亮的鬃毛,试图安抚它。
红马却是一甩马头,死命挣扯缰绳。虞灵犀忙后退一步,正打算唤侍卫前来帮忙,却见一只有力的臂膀横生过来,攥住缰绳用力下拉,红马喷了个响鼻,乖乖低头不动了。
虞灵犀看着宁殷驯马的侧颜,眸中划过些许讶异。
红马认主且性子烈,除了自己和阿爹,虞灵犀还从未见它在第三个人手里低过头。平日便是阿姐碰它,它也照样撅蹄子。
“小姐,可以了。”宁殷转过头来,疾风卷过,他鬓角的一缕碎发拂过淡色的薄唇。
今日风大,春寒料峭,他穿得甚是单薄,攥着缰绳的指节微微泛红。
正巧胡桃送了一套红棉斗篷过来,给主子穿去防风。
虞灵犀抖开那件鲜妍的红斗篷,却并未披上,而是顺手搭在了宁殷的肩头。
给他系绳带的时候,虞灵犀能察觉他身形的紧绷僵硬,但只是一瞬,他便顺从地放松下来,眼底蕴着些许浅淡的疑惑。
胡桃也是一脸蒙,瞄了那备受主子青睐的少年几眼,噘着嘴酸溜溜道:“那,奴婢再去给小姐取一件……”
“不必了,待会狩猎还不知会跑得多热呢。”
虞灵犀上下打量了一眼宁殷,心道,宁殷果然还是适合这般鲜亮的颜色,有种极具视觉衝击的俊美。
“斗篷有些短,你将就着穿。”
虞灵犀抓着马鞍,翻身上马道,“既是我带出来的人,自然不能穿得太寒酸,以免丢了虞家的脸面。”
宁殷还望着她,眸色是看不见底的漆黑,并未将马缰绳递到她手里。
虞灵犀望着空落落的掌心,蹙眉。
胡桃干咳一声,低喝道:“你这乞儿好生无礼,竟这般直视小姐!”
宁殷这才薄唇微启,唤道:“小姐。”
虞灵犀凝神,以为他要为斗篷的事道谢,谁知等了半晌,却听少年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今日有雨,不宜狩猎。”
冷风卷起而来,远处传来绵延的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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