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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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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

红火的色彩几乎覆盖了整个京都,街道上满是新春的气息和穿着厚重的人们。

偶有几场飞雪,也全当成冬神对人间的赠礼,伴随着喜悦,激动地签收。

唯山上寺庙,白雪皑皑,烛光涌动。

程家这段时间总是多病多难,于是几位妯娌跟着家中的老人前来礼拜。

期间聊到年前的一些琐事,就有程清音和程政南这两个不着调的。

“女孩子迟早都是要嫁的。”

“阿南想要入仕途,总得找个能帮得上忙的妻子才好。”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讲着,围在老人身后等待司机的到来。

管家扶着程老夫人的手臂,细声道:“他们早为小辈做打算也是好事,您别放在心上。”

“郑梁荣子都亲自来说嘴了,我还能不放在心上吗?”

刻薄又带着严厉的语气,让管家瞬间噤声。

老夫人垂眸看着雪未消融的地面,眼神空洞却锐利。

“程政南实在是太不成气候了。”

“可他到底还年轻,又跟温家那位走得近……”

簌簌的冷风里,响起一声冷哼。

温淮佑是在年十五的时候,在饭桌上见到俞时安的。

串门拜访这种事情,轮不到她和郑泠鸣。

只是坐在家里,看见郑家人提礼上门的时候,温淮佑还是察觉到了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俞时安的态度已经摆得很明白了,他却还在幻想,那是不是她强撑出来的从容。

倘若再见,她是否还能够做到镇定自若?

那天以后,他对这个名字的关注度又上了一个层次。

像她根本不在他面前装腔作势掩盖自己一样,温淮佑也揭掉了自己的心上的遮羞布。

他想,自己大概是渴望她的。

只是碍于很多因素,这因素里也包括了他的性格与道德,所以才举步维艰。

他大可以迈出这一步,像一些朋友或是长辈一样用掠夺的方式去占有一个人的躯壳。

可一想到她的笑容,他就会无比抵触起来。

比如此时此刻,她坐在郑泠鸣的一侧,笑意盈盈地看他给自己夹菜,然后小声地和他耳语。

表情生动,像一只翩翩蝴蝶。

可他见过她的另一面。

她有那么多面孔,却依旧让人看不清她的心。

她对郑泠鸣笑,就一定是开心吗?

她冷眼看着他人大闹一场时,又一定是不悦吗?

都不见得。

俞时安像一个潘多拉魔盒。

而魔盒在长久的凝视下,终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穿过饭桌,远远望过来。

“温先生是不是在看我?”

郑泠鸣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抬头。

于是夫妇两,竟似有心灵感应般,同时朝他善意地点了点头。

温淮佑看到了。

那一秒,俞时安的笑是真的。

他和她的交集,很浅,很细,如果不努力,几乎碰不上面。

可命运的丝线却坚不可摧。

两个人一旦相遇,两端就像连上的接口,冥冥之中开始产生巧妙的机会。

俞时安离教授的头衔还差得远,但做一些形式上的动作,把自己的名气造出来,也不妨是一种催化剂。

她既是郑家的儿媳,身价水涨船高便锦上添花,老夫人听完是支持的。

“远亲不如近邻,不如我找温院长指点指点?”

“他最是避讳别人知道他温家人的身份。你若找不到更好的人选,记得注意这个雷区。”

“是。”

俞时安一向擅长于与人交际,而她的学历也赋予了她扎实的艺术基础。

她打听到黄灵近日确有办展的打算,而她这位“同僚”能否在其中获取一个展露作品的角落,则需下点功夫。

生正逢时。

黄灵上了年纪,又一向谦虚,时常都想辞去工作投入江湖,可又找不到可继承之辈,所以总乐意提携新人培养。

几乎是俞时安刚敲门,他就把人迎进这扇门内了。

她态度认真,不像是随意糊弄意图赚取名利之徒,几乎小半个月都与自己浸泡在工作室里,研究这研究那,还给自己的展览提了可靠意见。

一时之间,黄灵对她赞赏有加。

他是个坚毅的,又豁达,有着他人终生企及不到的家庭背景,却自成门户,自然也就不会拘泥于那些名门望族的关系网。

他把俞时安带去和温淮佑吃饭的时候,也全是觉得她加班到现在没吃晚饭辛苦,并未产生半点心思。

但也有可能,是俞时安接近已婚的身份让他放心。

倒是两位当事人颇为意外。

俞时安惊讶的是这两叔侄关系意外地亲近。

可她既然知道黄灵姓温,那在他的人脉里碰上温淮佑,也不过迟早的事情。

一张桌子上只有三个人,这是今年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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