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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崩逝(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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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养天年。皇帝权衡再三,最终允准,并特意提拔六郎周遇为工部郎中,以示恩宠。

然朝中大臣皆心知肚明,周家六郎乃唯一不通兵事之人,此番提拔,不过是虚抚人心,实则无关紧要。

盛夏悄然而至,宫中喜讯传来,皇帝新纳的嫔妃诞下皇子。老来得子,龙颜大悦,特命设宴,大宴群臣,并在御花园设角抵戏,邀皇室宗亲及朝中重臣共赏。

宴席华丽,金樽玉盘,丝竹悠扬。相思静坐席间,目光落在那位年轻嫔妃身上。新晋的嫔妃抱着襁褓婴儿温柔含笑,手腕上的珊瑚珠串随着哼唱声轻晃,映得相思腕间最新求来的佛珠黯然失色。

那一刻,相思竟有些羡慕。

“怎么了?”崔令仪姗姗来迟,见她出神,忍不住拉住她的手笑问,“怎地瞧着闷闷不乐?”

相思回过神,轻轻一笑,抬手抹了抹眼角,竟然有些湿润。她柔声说:“只是有些羡慕她,得偿所愿,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声音很轻,落入杯盏交错的人声喧嚣里,竟似风吹花影,飘渺不定。

崔令仪一愣,随即便明白了相思的心思。成婚近三年,相思与周述始终膝下无子,这事儿她从未提及,可每每听闻谁谁添了个皇子、哪家夫人又诞下麟儿,她眼中总是不自觉地浮上一抹落寞。崔令仪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你太过焦急,反倒不易成事。太医院那儿有上好的坐胎药,咱们一道去问问?”

相思抬眸看她,欲言又止,终是轻声问道:“你……也和我一样的心思?”

话音未落,一旁的许安平却忽然嗤笑一声,语气凉薄:“她?还是算了吧,我倒不想和她有孩子。”

大庭广众之下,皇帝尚未落座,他竟当着众人这般羞辱正妃,顷刻间,四座皆惊,满堂哗然。崔令仪脸色微僵,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抚了抚鬓角垂落的珍珠流苏,那珠子映着她眼底结冰的湖面。她款款走至许安平身旁,正襟危坐,侧首唤了一声:“欢然,过来,茶凉了。”声音温和从容,仿若方才的轻蔑从未发生。

欢然立刻上前,乖巧地奉上一盏茶,崔令仪接过,纤指一转,方要饮下,下一瞬,却忽然抬手,猝不及防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这一记耳光清脆响亮,在殿内回荡,惊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欢然捂着脸默默站在远处。

许安平大怒,猛然起身,阴鸷的目光狠狠瞪向崔令仪,而崔令仪却只是缓缓收回手,冷冷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她的目光平静而森冷,如深冬湖面,一眼望去,是化不开的寒意。

片刻后,许安平冷哼一声,甩袖而坐,沉声道:“欢然,站到我身后。”

自此,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再施舍给崔令仪。

皇帝入座后,随意寒暄几句,逗弄着怀中的老来子,忽然将目光投向相思与周述,笑道:“你们两个,怎么还没个动静?”

相思沉默不语,指尖微微收紧,周述却已握住她的手,沉声回道:“公主尚年幼,儿臣担心公主体虚,倒也不急。”

他说得从容不迫,一派风轻云淡,而话落之际,他微微偏头,与相思对视一眼。相思垂下眼睫,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可心里却并不觉得轻松,反倒像是被什么堵着,说不出的憋闷。

角抵戏的大幕终于拉开,锣鼓喧天,台上两名角抵戏演员翻腾挪移,手臂舞动,步步试探。过不了片刻,便猛地抓住对方手臂,力道交错间,斗得难分难解。

相思心头那点心事始终挥之不去,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周述静静观赏,对面的许安平却看得目不转睛,嘴角噙笑,目光在场上流连,如痴如醉。

许安宗也时不时抚掌称妙,兴致盎然。

就在这时,场中黑衣演员突然变招,袖中寒光一闪,一柄匕首骤然亮出,直刺向白衣演员!

众人心头一震。

相思瞳孔微缩,指尖轻颤,但转瞬便回过神来。她小时候也曾见过这出角抵戏,这匕首定然是特制的,刀刃卷曲,伤不了人性命。待会儿节奏一变,白衣演员便会假作受伤,旋即再度爬起,继续角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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