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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丧(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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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强,继续再折腾,带着你继续赌,从此我又是你喜欢的打鸡血的男人了,这样你就高兴了,是吧。”

露生爬起来道:“你别跟我指东说西,什么叫剧本?我问你的事情你还没回答我,那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在说行刺的事?”

“很重要?”求岳盯着他,“所以这件事错在我头上是吗?王叔叔是我杀的吗?”

“伯仁非你所杀,伯仁因你而死。”露生怒道:“你要是当初多说一句,拦他一下,何至于王帮主今日死无全尸?”

“好,对,那你这么先知先觉,你为什么没拦住?你为什么不怪你自己?”求岳原本是恼羞成怒,被他一顿抢白,真怒也渐渐上来:“所有人都怪我,所有事都怪我,无论什么事情弄到最后都是我背锅。罢工失败也是我,法币失败也是我,王帮主死了也赖我。那我请问你想要我怎么样,你直接点名吧,你想让我杀谁,想让我跟谁报仇,汪精卫还是戴笠,你说吧!”

“我要你去杀人了吗?你哪怕哭一声、悔一次,奋发振作,也算对得起他老人家,他在九泉之下难道是要看你这没个魂的样子?那晚上劝你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么?”

“哦,所以你是想要我一个态度。”求岳冷笑道,“那不还是要剧本吗?不就是演戏吗?演戏,我告诉你谁会演,孔祥熙他们,最会演,太会演了——可是我不喜欢演戏,我这辈子不喜欢说假话。露生,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揪着我问那天晚上的事,我也问你,当时你坐得离我们十万八千里是么?你一句话都没听到?你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你一点点都猜不出来?”

露生的眼泪又涌上来了。

“你知道的,对不对?凭你的聪明,你对我的了解,对王叔叔的了解,你完全能猜到我们在说什么。即便你猜不到是汪精卫,但你也能猜个大概,总而言之无非是那群人里的哪一个。”求岳盯着他的眼睛,“白露生你回答我,在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私心——那天王叔叔走的时候,你是希望他能杀了汪精卫的。”

露生睁大了眼睛。

“有,对不对?”求岳不等他的回答:“你不用说,就算有你也不会承认,但我敢认,我那天就是希望他能去杀人,蒋|介|石孔祥熙汪精卫,随便哪一个,我希望他们死。”

露生不可置信地看他。

求岳回避了他的目光:“你不用做这个表情,做给我看,还是做给你自己看?王亚樵又不是只听我的,他也听你的,你那么会哭会闹,要是你以死相逼,他是不会去的。可是你什么都没做,你光是掉眼泪。”

露生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你说什么?!”

“踩到尾巴了?难受了?”求岳咬着牙道:“其实我们都很虚伪,在天蟾舞台,我们俩说得冠冕堂皇,劝他不要去行刺,那是因为那时候我们自己利益没受损害,现在你恨汪精卫、恨孔祥熙,你恨他们暗算了我,恨他们吓住了这些财团的老财主们不跟我们一条心。你叫我劝王亚樵,说得这么好听,要是把这些王八羔子摆在你面前,你怕不是刀动得比谁都快——又不是没杀过人!”

“可是露生,你比我还要虚伪一点点——他要是刺杀成功,我俩泉水躺赢,雪了心头之恨。现在他死了,你还在利用他,你想用他来敲醒我,指望用他的死来让我振作振作——你真的很聪明,无论刺杀是成是败,对你来说,都有好处。你心里也很愧疚,可是你不敢认这个愧疚,所以你发疯,你在这儿跟我要死要活,你想把这个责任推卸出去,把锅甩给我。你想让我陪你悲痛一场,假装无事发生过,对吗?”说到这里,他声音大了,越说越大声,“振作,振作!振作起来你又开心了,至于王爸爸他怎么样你有功夫关心吗?哭两声这事儿跟我说的有什么区别,不还是过去就过去了吗?”

露生给他说得愣在原地,原本手上撕着被捅烂的枕头皮,下意识地想要去给他包上手、包上手再接着吵,这下也停住了。他的脑子头一次觉得转不过来,不敢信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耿直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揣测自己,拿这么冷血的事情揣测自己。可是他说得又好像句句都有道理,隐隐地,自己也觉得怕,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不知是冤枉还是惭愧,渐渐地,那惭愧的痛苦全漫上来了,仿佛自己的确是听见了,也猜到了——不然为什么叫文鹄去打听呢?

自己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他们陷入漫长的、崩塌似的沉默,是的,崩塌,像风化已久的建筑崩塌的样子,不是一瞬间坍倒,而是缓慢的碎裂,空气里喀啦喀啦的细微的碎响,不知道哪一个方向来的声音。

许久,露生抬起头来,望着求岳,他发现求岳也在望着他。

他们俩离得很近,床头两三步的距离,可是遥远得要用“望”这个字了。从前用过么?从前也用过,从前的望是彩云追月,如今的望却是河汉清浅。

“现在的我对你来说,是生病的状态。你觉得你在等我,觉得我躺、觉得我我窝囊。你想尽办法想要我回到过去的样子,对你来说,我不能停下、不能退,要一直向前,一旦停下来你就觉得我说谎了,觉得我要反悔,觉得我不是你的英雄了。”求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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